“我不能再看到它!吳驚宇,你幫我燒掉它!你幫我燒掉它!!!”
記憶至此結束。
沈明燭教了火火清淨咒。
火火及時念了咒,他那滿腔戾氣也就及時去掉了很多,不至於被怨念影響到無法自控。
很快,沈明燭找到了又一個關鍵物品。
根據火火的描述,他得以知道它是一個破損了一個角的木雕。
木雕觸發了一段名為[兄弟決裂]的回憶。
在這段回憶的場景裡,主要人物仍是吳驚宇和孟建國。
不過兩個人看起來都成熟了很多,像是已人到中年。
故事發生的場所是一間古色古香的廳堂內。
桌案邊擺著幾張梨花木椅,其中一張椅子上麵有一個絕色偶人,赫然是那彩衣!
“啪”得一聲響,那是孟建國摔碎了茶杯的聲音。
他手指著吳驚宇,不可置信地問道:“驚宇,這是怎麼回事?當年我不是讓你把那偶人丟了嗎?它害了我爸,害了我媽,也害了我!我們全家都被它所害!這是整個戲團的人都知道的事!你怎麼……
“當年我讓你燒了它的!我讓
() 你燒了它的!!!你竟……
“該不會連你也被她所惑?!!!”
“當然不是,建國,你聽我解釋!你好好看看——”
吳驚宇舉起彩衣道,“你看看,這根本不是當年那隻人偶!那隻人偶,我確確實實是燒了的!15年前,那場悲劇發生後,我立刻就把它燒了!”
“這……”
孟建國仔細看向彩衣,發現它與當年蠱惑了父親的木偶確實不同。
於是他神色稍緩,肯重新坐下來和吳驚宇好好談談。
不過他的語氣仍有些嚴肅。
“確實不是同一個木偶,可……可它們有著一模一樣的眼珠,這是怎麼回事?我認得它的眼珠!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吳驚宇放下彩衣,再問他:“我給你做過一個木雕,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我一直隨著帶著。”孟建國把木雕拿了出來,他的語氣放軟了,不知不覺間充滿了懷念,“這還是你7歲的時候做的。那會兒我被我媽揍了一頓……你便做了這個木雕來哄我開心。謝謝你。”
“我操偶的本事是你父親教的。一入師門,我斷然不可能改行。但你也知道,我從小就愛雕木偶玩兒,夢想著能成為一名出色的雕偶師。
“害,你看……我7歲雕的這玩意兒啊,實在不堪入目。我一度以為自己沒有天賦呢。也幸好還有李師傅幫忙。
“李師傅年紀大了,眼睛也不好了。我幫他乾了很多活……”
孟建國不由打斷了他。“你講重點!”
“彆急啊建國。”吳驚宇道,“你知道馮文昌吧?”
“那不是你徒弟麼?他怎麼了?”孟建國道,“我還沒見他登過台呢。他能挑得起大梁嗎?”
“能。他很有天賦,以後的成就一定遠超於我!我跟這孩子有緣分呐……你知道嗎,他是李師傅撿到的呢!
“我跟李師傅熟起來之後,他把這孩子介紹給了我。我答應收這孩子為徒,教他演提線木偶戲,李師傅這才肯把壓箱底的本事傳授給我。”
話到這裡,吳驚宇看向彩衣,他的眼神流露出某種癡迷。
這樣的眼神讓孟建國感到非常熟悉。
因為他曾在自己親生父親的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
也因此孟建國感到了不寒而栗。
片刻後,隻聽吳驚宇再道:“你知道的,我這輩子,誌向其實不在操偶上。我這輩子夢寐以求的,是做出一個最完美的木偶。喏你看……
“花了15年的時間,在李師傅的幫助下……我總算做出了這個木偶。她是不是很漂亮?我認為彩衣這個名字很適合她。這是一個多麼美麗的名字啊。”
孟建國沒來由一陣心慌,重新站了起來。
他一拍桌子,怒聲問道:“我問你這眼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彆急啊,我這不馬上就講到了嗎?”
吳驚宇道,“我當時把彩衣的所有地方都做好了。隻差一
雙眼睛!()
她的臉、身體、頭發……全都如此美麗,她必須有一雙舉世無雙的眼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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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試了很多材料……通通都不行。它們配不上彩衣!我到處找,都找不到一雙能夠配得上彩衣的眼睛!我差點急壞了……”
“我看你是精神不正常……”
孟建國小聲嘟囔了一句。
隻聽吳驚宇再道:“就在這個時候,馮文昌給了我這雙眼睛!原來啊……15年前的那一晚,我在街角燒那個木偶的時候,正好被他看見了。
“那會兒他才7、8歲吧,是個小乞丐,在街上流浪來著。
“當時我把木偶扔進火裡就走了。馮文昌偷偷跑過去撿起了木偶,從那木偶的眼睛裡挖出了這對寶石。
“他那會兒是想拿寶石去賣錢的。不過他覺得這寶石太好看,沒舍得賣,居然也就留了下來,一直留到了今天。
“這應該是黑曜石吧?其實這玩意兒也不貴,但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那麼好看,那麼合適彩衣……
“總之,我從馮文昌那裡取走兩枚石頭,將它們安在彩衣眼睛裡的時候,覺得哪兒哪兒都對了!
“建國啊,我真的很高興,我終於做出了這世上最漂亮的偶人!
“哈哈哈……哎喲,你彆擺這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啦!你放心吧。15年前,馮文昌把他以為最值錢的寶石拿走後,重新將木偶扔進了火海中!那木偶早已不存在了。
“你看,這麼多年來,我們接觸了這麼多木偶,從沒發生過什麼問題。所以我看,當年那木偶其實本身也沒錯,歸根結底在於你父母——”
大概是顧及孟建國的心情,吳驚宇沒再繼續往下說,隻是笑意吟吟地盯著彩衣看。
孟建國卻仍是不放心。
“不行。驚宇,我真不放心!那木偶恐怕就是這雙眼睛有問題!你把它們扔了!你可以留著這位彩衣,但你一定要把這雙眼睛扔了!”
對於孟建國的這番提議,吳驚宇沒有同意。
孟建國從小生活在被爹娘打罵的陰影裡,吳驚宇是他最好的兄弟,給了他許多的溫暖,對他來說算是最重要的人。
此外,吳驚宇很寵孟建國,從來都順著他的心意來,絕不會說一個“不”字。
可這個時候他不聽孟建國的了,他怎麼都不肯毀了那雙眼睛。
“你要走我父親的老路!我有預感,你一定會走他的老路。”
兩人吵鬨了許久之後,孟建國舉起吳驚宇送他的那個木雕。
“你若不同意毀了這雙眼睛……你以後再也不是我的兄弟!”
吳驚宇給他的回應是帶著彩衣離開了那裡。
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背影,孟建國將木雕狠狠砸在了地上,以至於它有了缺口。
那一刻沈明燭能感覺到,孟建國忽然理解了自己的母親。
——有那麼一瞬間,他也想就這麼殺了吳驚宇。就像母親當年殺死父親一樣。
他們全
() 都因為木偶失去了心智。()
唯有死亡才能將他們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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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決裂]這段回憶至此結束。
不久後,沈明燭摸索著找到了最後一個可以觸發回憶的關鍵物品。
那居然是一小截人的指骨。
按火火的描述,指骨是焦黑色的,像是被火燒過。
指骨觸發的回憶名叫[吳驚宇之死]。
這段回憶發生在約莫吳驚宇與孟建國決裂的三年之後。
載入吳驚宇的記憶後,沈明燭能明顯感覺到他的精神狀態已變得非常不健康。
也許他遺傳了他母親在精神方麵的疾病。
回憶一開始的畫麵,是他在飯廳吃東西。
一邊吃,他一邊向身邊的人叨叨:“哈,吳驚宇真的愛上木偶啦……這事兒你們都看出來了?
“果然……三年前我就知道,他會有這麼一天的……
“他瘋了……太漂亮的東西會惑人……他跟我爸一樣,也被蠱惑了……
“你們怎麼看?那木偶有沒有活過來啊……
“哈哈哈,不管它活沒活,我都要殺死它……上次吳驚宇沒有燒死它,這次我來!我要徹底殺死它!!!”
“吳驚宇已經跟我決裂啦。現在他才不是我兄弟。我不會顧及往日情分的。這事兒鬨開了,會丟我們戲團的臉!現在他是我們戲團,我們整個裡水鎮的恥辱!
“我會把他趕走的……我會把他趕走!
“我最近老是忘事兒,但我都記在我的本子上了!要是哪天我忘了趕他,你們看到我寫的東西,就知道應該趕他走!你們記得替我趕走他!!!”
“啊?你說什麼?哦,新的宿舍樓修好了?
“我知道我知道。這片老宅子要做成展館供遊客參觀嘛……我會搬過去的……我跟大家一起住宿舍,人人平等!”
“什麼?你問我要不要留吳驚宇的房間?
“當然不留!你沒聽我說嗎,我要把他趕出去!!!我要趕他走,我還要殺了那個叫彩衣的木偶!!!”
“團長,不好了!”
有人突然衝了進來。
“怎麼了,咋咋呼呼的!”孟建國抱怨道。
“吳……吳驚宇住的地方起火了!他他他在裡麵……”
不待傭人說完,孟建國已經第一時間衝出飯廳,趕到了吳驚宇的住處。
那裡已陷入一片火海。
火勢之大,短時間內根本沒有熄滅的可能。
意識到這個事實,孟建國當場暈倒。
這段回憶畫麵因此出現了一段空白。
等回憶畫麵再度出現的時候,大火已被撲滅。
孟建國不顧勸阻衝進已成廢墟的屋子中,找到了吳驚宇的屍體。
他蹲了下來,嘗試握住吳驚宇屍體的手。
可他的手立刻就碎了,最後留在他掌心的隻剩一枚焦黑的指骨。
“木偶呢……那個彩
() 衣呢?它在哪裡?是不是它殺了驚宇?!把它找出來!!!”
孟建國嘶吼著出聲。
一段時間後(),他聽到的答複是:
不見了……彩衣不見了……到處都找不到它?()_[((),不知道它去了哪兒……”
·
沈明燭找完了整棟宿舍樓,接下來並沒有再觸發新的回憶。
離開宿舍朝大部隊所在的方向走去的時候,他麵無一絲血色,看起來脆弱極了。
與此同時他眼神極沉極暗,像是藏著極為深重的怨念。
這是他在短時間內吸收了太多回憶的緣故。
吹著夜晚的涼風,念了數遍清淨咒,沈明燭恢複了些許。
到這一刻,他的頭腦總算恢複清明,能把這幾個人之間的故事徹底捋清楚——
孟建國的父親很癡迷地愛上了一個木偶,她的母親因此殺了他,並於同一天服毒自儘。
這件事是孟建國憎恨、厭惡“人與木偶相連”這件事的起點,也在戲團其他人的心中埋下了忌諱的種子。
孟建國感受不到父母的愛護,不過得到了吳驚宇的愛護。他們一起長大,兩個人的關係很好。
父母雙亡的那一日,孟建國近乎崩潰,可他要做的事情很多,他要處理父母的屍體,還要擔起整個戲團的重擔。
與此同時他太過厭惡木偶,不想多看它一眼。
所以他把燒木偶這件事,交給了他極為信任的吳驚宇。
吳驚宇照做了,他燒木偶的時候,被當時隻有7、8歲的,在街上當乞丐的馮文昌看到了。
馮文昌取走了木偶那雙由黑曜石做成的眼睛,並將它們一直戴在了身上。
後來,做木偶的李師傅撿到了馮文昌,並收養了他。
吳驚宇喜歡做木偶,立誓要做出一具最完美的木偶,遂向李師傅討教。李師傅答應教他做木偶,前提是他得收馮文昌為徒。
馮文昌確實有操偶的天賦,吳驚宇也就順勢同意了。
其後,花了15年的時間,吳驚宇總算造出了一具最接近完美的木偶,並將之命名為彩衣。
彩衣隻差一雙完美的眼睛了。
這個時候,吳驚宇的徒弟馮文昌,拿出了15年前得到的一雙黑曜石眼睛。
吳驚宇將它們安在了彩衣的身上,認為自己總算實現心願,造出了一具最漂亮最完美的偶人。
又三年後。
吳驚宇死於火海。彩衣偶人則不知所蹤。
得到這些信息後,沈明燭發現主線劇情進度已達到了80%。
他似自言自語,也似對身邊的火火說了一句:
“莫非……是馮文昌偷走了偶人?那場火跟馮文昌有關?”
問出這句話,沈明燭看見眼前出現的文字是:
【不錯的思路。順著這個思路,也許你會發現相當關鍵的信息】
什麼情況?
這回連文字背後的係統都不知道故事真相?
沈明燭隻能暫且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揣測——
搞不好在吳驚宇製作彩衣的時候,馮文昌就愛上了她。他為了奪走彩衣,這才殺了吳驚宇。
事後,馮文昌一直偷偷藏著彩衣。
直到某日東窗事發,他這便被趕出了戲團。
就是不知道,那個時候孟建國是否還活著,或者說是否還清醒。
另外……李師傅到底在整個故事中扮演著什麼角色?
不對。李師傅太不對勁了。
沈明燭立刻加快了前往製作木偶的庭院的步伐。
不久後,他趕到庭院入口,聽見了李師傅那蒼老而沙啞的聲音:
“邪祟的話……我們通通要聽,想活命,就不得不聽……”
“我先來吧。我這就操控我製造出來的偶人,為邪祟獻上一出……這世上獨一無二的木偶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