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東洋·自殺屋2(2 / 2)

山澨表情平靜地看向他。“這裡最大的陷阱就是你。誰知道你之前困在木屋裡不能出來的樣子是不是裝的。”

“你是在開玩笑吧。我哪能裝成那樣?”

邢世才歎了一口氣,推開院門往裡走去了。

他有些駝背,走路的時候一直弓著腰。

此外,他時常歎氣,這一路上幾乎每走出三步路,就會歎一口氣,整體看起來是個非常沒有自信,或者對生活感到非常疲憊的人。

“我是個作家……應該吧……應該是這樣。”

這是山澨剛把邢世才救出來的時候,他對山澨說過的原話。

待走進這間漂亮的小洋樓,邢世才環顧了一下整個客廳,再道:“我覺得這裡好熟悉啊……這裡是我的家!這裡是我的家啊!!”

山澨站在房門口,並沒有真正走進這間房,而隻是靜靜打量著屋內的陳設。

這屋子裡的家具式樣有些老了,但看得出是貨真價實的舊貨,客廳整套的烏木桌椅與茶幾就值不少錢,更彆提博古架上的各種古董擺件了。

相比之下,邢世才穿得很寒酸,簡直像是個身無分文的窮光蛋。

邢世才的穿衣打扮,談吐氣質,看起來和這棟豪華的小洋樓絕不匹配。

是以,他稱這裡是自己的家,未免有說謊的嫌疑。

但瀾海酒店的主題套房也確實不便宜,邢世才既付得起那裡的錢……搞不好他還真是這棟房子的主人。

話說回來,邢世才就是今早從酒店1413號房間跳下去的墜樓案死者。

那麼,眼下的這個地方……是他的意識空間,還是彆的什麼?

由著邢世才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山澨靜靜等了片刻,這才走進去。

把一樓的各個房間看了一遍後,山澨跟著邢世才踏上了二樓。

這一路他並沒有看到什麼特彆值得留意的東西,直到走進書房——

書房的牆上、桌麵上、地麵上,散落著一張又一張的照片。

每張照片的主角都是一男一女,區彆之處在於,男人各不相同,女人卻都是同一個。

這些照片表達的內容也很清楚,同一個女人,在車內、台球桌上、小巷角落、酒店房間等等房間,和穿西裝的中年男人、年輕的小帥哥、長

發美男、看起來略上了年紀的男人做著各種親密的舉動。

這個女人長得風情萬種,穿著也偏性感,與此同時一雙眼睛很惹人憐愛,不外乎能吸引這麼多人為她傾倒。

然而她的臉上被打了一把又一把的紅叉。

顯然有人對她懷著深重的恨意。

隨著這些照片散落了滿室的,是一張又一張的寫著字的白紙。

山澨走進書房,看到書架麵前有一張躺椅。

躺椅上也滿是那個女人和不同男人的照片,以及寫著字的白紙。

山澨走上前,隨意從躺椅上撿起一張紙,看見上麵寫著:

“我要殺了你!你這個放蕩的婊|子!!!”

不同白紙上的內容不儘相同,但都大同小異。

能夠明顯看出來的是,這些文字都出自這個女人的丈夫之手。

那些照片的拍攝手法非常專業,連這個女人和某個男人在陰暗的地下停車場中某輛車的後座上親熱的照片,都無比高清。

所以這些照片應該出於專業人員之手。

不難推測,很可能是女人的丈夫感覺到不對勁後,聘請了專業的私家偵探調查自己的妻子。

偵探在跟蹤了這個女人一段時間後,拍下了女人出軌不同男人的照片,並把這些照片全都交給了女人的丈夫。

丈夫把女人的無數出軌照貼在了書房的牆上,並憤怒地在一張又一張白紙上寫下了詛咒她、恨她、想殺死她的話語。

山澨再朝書架看去,粗粗讀了一下每本書的書名,他發現這些書基本上都是懸疑破案類和恐怖驚悚類的。

如果邢世才真是作家,如果他真是這棟小洋房的主人,那麼這些書可能都是他已經過、或者想要的。

這意味著他寫的書的類型,可能也是恐怖、懸疑一類的。

山澨轉身走向書桌,還想看看彆的線索。

在屋中呆呆地站立了很久的邢世才忽然有了動作——

他握緊雙拳,紅了眼眶,表情無比激動地大喊了一聲:“我老婆出軌了!她出軌了!!!她該死!!!我要殺了她!!!!”

書桌有一盞台燈,邢世才一把操起台燈就朝地上摔了去。

他似乎想借這個動作發泄心裡的憤怒。

然而台燈落地後,預期中的“啪”聲卻並沒有響起。

即將觸及地麵的那一刻,台燈像是墜入了另一個時空,在刹那間化於無形。

整個屋子也在忽然間消失了。

取而代之留在山澨和邢世才麵前的,是之前他們在河邊見過的筆記本。

翻開第一頁,筆記本上有了字:

《第一章,我老婆出軌了》

·

【09:58】【09:57】……

這是沈明燭眼前出現的新的倒計時。

那幅草圖已經消失了,係統不再繼續為他展示畫紙的內容,而給他列了個倒計時,提醒他還得

繼續在這個疑似孟純夢境的地方探索,幫助她找回記憶。

瞥一眼倒計時??[]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沈明燭不由想到了山澨。

也不知道他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該不會他也進入了某個受害者的夢境中?

剛想到這裡,沈明燭聽到了孟純的哭泣聲。

一邊抽噎,她一邊道:“他胡說八道,他簡直胡說八道……我家比他有錢多了……我嫁給他,不是因為他的錢,也不是因為他有棟漂亮小洋樓……是因為愛情!我怎麼會想到,他是一個人渣呢!

“他好臟……他好臟!誰知道他跟多少個女人一起睡過!我真傻!”

沈明燭不太會安慰人,尤其是當對方陷入感情煩惱的時候。

師父過世後,沈明燭守著對師父發過的誓言,沒有再算命。

但在師父過世前,他偶爾會接點算命的單子。

沈明燭曾遇到過一個緣主來算感情有關的問題。

拿到當事雙方的生辰八字後,他曾告訴那位緣主:

“姑娘,對你來說,這個男人是一朵爛桃花。他身邊除了你,還有很多紅顏知己。他的女人緣很好。”

緣主當即道:“小師父說得真對!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看得這麼準。那你看,我和他還有機會嗎?”

“我勸你放棄他。他花心濫情,和你曖昧的同時,也在和其他姑娘曖昧。而就算他和你在一起了,不出兩周就會出軌。

“如果強行和他在一起,他給你帶來的隻有傷害。姑娘,你月柱為土,日柱卻為癸水。癸水至弱,涓涓細流被土所擋,本就是自己克自己,勞心傷神的命,我這邊的建議是你可以去考點證、多讀點書,感情的事能不碰就彆碰。尤其是這個男人,你看他的八字處處都在克你——”

“小師父,你這麼厲害,想辦法給我化解一下吧!”

“沒法化解。最好是你不要和他談戀愛。另外,你適合晚婚晚育,甚至不婚不育,婚姻、子女,這些都會克你,也就是消耗你。

“你才23歲,不必著急考慮結婚的事。如果你早婚,十有八九會在兩年內離婚……”

對此沈明燭得到的回複是:

“嗯……你說有沒有可能,小師父你這個命盤推錯了呢?他怎麼可能克我啊!我覺得吧,不和他在一起,這件事本身才是克我的。他如果不要我,我真的會哭瞎的!我會難過一輩子的啊!”

沈明燭:“……”

後來沈明燭的腦袋被師父敲了一記。

師父讓他說話不要太直白,不宜過度乾涉他人的因果。

沈明燭則暗自發誓,以後不會再接跟感情有關的單子。

此時,沈明燭聽著孟純的哭泣聲,正猶豫要不要把她的生辰八字要過來為她算算命,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如果這是孟純的夢境,夢裡發生的一切理應與她的潛意識有關。

所以,剛才那個丈夫,並不是真實世界裡她的丈夫,而是她幻想出來的。

至於自己,則是一個意外闖入夢境的人,也就是說,自己這個角色,不應該存在於夢境的故事邏輯中。

既然是這樣……其實在這場夢裡,她的丈夫本不應該看到自己才對。

或者他就算看到了自己,也不至於一下子就認定自己是孟純出軌的“小白臉”。

為什麼會這樣?

該不會……孟純真的出過軌,才會在夢裡有這樣的投射?

“孟小姐,你剛才說……你丈夫和許多女人睡過?”

沈明燭麵向孟純所在的方向問道,“那些女人的樣子,名字,你都想起來了嗎?”

“沒有。”孟純搖頭,“其實我本來都不知道這件事。是他剛才自己說的,他說他不停地睡女人,是為了找靈感。這你也聽到了吧!”

抹了一把眼淚,孟純又道:“太奇怪了,我原本連我的丈夫都忘了……是上樓後看見他的臉,我才想起他是誰的……我、我到底怎麼了啊!我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

“沒關係。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沈明燭道,“還是請你向先前那樣,隨便任你的心情選一條路,好嗎?”

“好。我知道了。讓你看笑話了。抱歉。”孟純道。

此刻他們位於一片空草坪,草坪上開著不知名的彩色野花,野花的旁邊是一條小道,小道的另一邊又是樹林。

望著周圍的景象猶豫了一會兒,孟純依然沒有選擇進樹林,而是繼續往前。

耳朵微微一動,沈明燭辨認清楚孟純的去向,杵著盲杖跟了上去。

大概走出了三分鐘後,沈明燭聽見孟純“咦”了一聲。

“怎麼了?”沈明燭開口問。

孟純的額頭滴下一滴冷汗,與此同時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我……我又看到了剛才那棟洋房!”

聞言,沈明燭側過頭留意起周圍的動靜。

過了一會兒,他問:“還是清風弄的23號?”

“是!就是這裡!我……我該不會又要撞見他和彆的女人上床吧?!”

說完這句話,孟純急忙推開院門跑進屋中,又火速朝二樓衝了過去。

沈明燭倒是不疾不徐走進屋中,然後他放出了火火。

囑咐火火去一樓仔細探索一番後,沈明燭杵著盲杖上了二樓。

“噠噠噠”,那位名叫紗織的日本人偶娃娃也跟著他上了二樓。

沈明燭聽見了持續不斷的、由近及遠的奔跑聲,以及房門不斷被打開再合上的聲音。那應該是孟純為了捉奸,打開了一扇又一扇的門。

但從這動靜來判斷,她這次顯然什麼都沒有看到。

果然,過了一會兒,沈明燭聽到了她回來的腳步聲。

不知怎麼,她那腳步聲竟然顯得有些失落。

“沒有……這裡沒有人……”

沈明燭想到了那幅草圖,便問:“你家有書房嗎?”

“有。就在二樓儘頭。

我帶你去看看?”孟純問。

“嗯,去看看吧。”沈明燭道。

片刻之後,沈明燭跟隨著孟純的腳步進入了書房。

走進去的一刹那,他首先問的是:“這裡有一張躺椅嗎?”

“有的。”孟純道。

“其餘呢?這裡還有什麼?”

沈明燭再問,與此同時悄然在手心畫了個符,是在召喚火火回來。

“其餘……其餘好像也沒什麼了。”孟純道,“這裡有好多書……不過大部分都是英文,我看不懂……另外……”

孟純的目光滑過書架,來到了書桌上。

書桌上似乎並無任何值得注意的東西,於是她走上前打開了一個抽屜。

“有了,有了!我找到一個診斷單……應該是我丈夫的。

“這上麵說……說我丈夫有精神病!他有……”

孟純麵露難以啟齒的表情,但最終還是開了口道,“他有性|癮,他還有……有精神分裂,人格分裂,躁鬱症,妄想症……並且醫生說,他有反社會傾向。”

聽完這話,沈明燭的第一反應是——

這是怎樣一個五毒俱全的丈夫。

再下一刻,他聽見孟純道:“不好……我看見周圍的景象全都出現了重影……書架在晃,書桌也在晃……好多書落了下來!!!我們快跑!”

“火火,速歸!”

說完這話,沈明燭迅速轉身朝門外跑去。

他能聽見一本書朝自己砸了下來,砸的還正是他腦袋的方向!

沈明燭快速挪動腳步,書本便貼著他的耳朵滑過,再朝地板砸去!

然而沈明燭沒有聽見書本落地的聲音。

一屋子書,書房,連同整棟小洋樓本身,全都消失了。

沈明燭聞到了青草和野花的味道。

他知道自己和孟純又回到了那片長滿野花的草坪上。

往一片黑暗中看了看,沈明燭看到了朝自己走來的火火,這便放下心,轉而問孟純:“那幅畫出現了嗎?”

“出現了!它又出現了!”孟純道,“這回畫變得精細了一些,還有了一部分顏色,不過……不過這畫上女人的臉好嚇人。”

不需要孟純進一步講解畫上的內容,沈明燭已收到係統發來的畫紙詳情——

畫確實有了顏色,不過顏色上得比較潦草。

地板處是一片棕黃色,可以看見其中有一些紅色的顏料,似乎是在說地上有血。

仔細看去,血也許是從那個斜躺在躺椅上的、身材極好的女人身上流出來的。

由於顏色上得太潦草,看不出她身上是否哪裡有傷口,隻能看見她那粉白色的裙子上有一大片紅。

看到女人的臉時,沈明燭明白剛才孟純為什麼會說出“嚇人”二字了。

隻因女人的五官實在有些醜陋,並且她的神態實在太過怪異。

她有著一雙吊梢眼,眼角高高得向上揚起,與此

同時眼睛十分細長,整體看起來有些像那種含有西方刻板印象以及辱華色彩的眯眯眼。

其中最怪異的莫過於,她的右眼珠瞥到了最右邊,左眼珠則瞥到了最左邊,兩隻眼睛的前方和朝向鼻子的那側全都是大片大片的眼白。

除此之外,她的鼻子歪了,嘴巴也是歪斜著的,嘴角有一片液體,似乎是從流出來的口水。

這幅畫之怪異,讓人看了一眼,就萬萬不想再看第二眼。

沈明燭不由皺了眉,不由思考起畫這幅畫的人的心理。

如果這幅畫就是孟純的丈夫所畫,到底是基於什麼心理,他會在畫出一個性感的女性身材後,又給她安上這樣一張可怖臉呢?

他到底想希望畫一個漂亮的人,還是一個醜陋的人?

他這麼畫畫,純粹是因為他有精神病嗎?

另外,如果女人裙子上的紅色、以及地板上的紅色都是血的話,這些血到底屬於誰?是這個女人嗎?她受傷了嗎?

在係統把這幅畫拿走之前,沈明燭又看了這畫一眼。

這一回他不是先從畫的局部看起的,也沒有再帶著那幅草圖給他的初印象來看這幅畫。他把這畫當做一幅全新的畫,從整體視角看了過去。

這回他有了新的感觸——

看這畫的“第一眼”,他能感覺到,這個女人像是有精神病。

畫紙消失的那一刹,沈明燭下意識吐出一口氣。

緊接著他聽到了一個聲音:

“爸爸,爸爸……”

沈明燭轉過頭看向火火:“怎麼了?”

“爸爸,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火火走到沈明燭的身邊,踮起了腳,像是想和他說悄悄話。

見狀,沈明燭躬下身,聽見她在自己的耳邊說:

“爸爸你……你的衣服變了……你穿上了一條粉白色的裙子,就跟旁邊這個叫孟純的阿姨穿的一樣!”

粉白色的裙子?

沈明燭想到了剛才的那幅畫,以及畫上躺在躺椅上的那位極為詭異的女人。

——她穿的裙子正是粉紅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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