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看上去，這一切似乎更像是一場考驗，或者說是一次包含了考驗的利益交換。
功德值不夠，他就不能想起前塵。他不僅不能想起前塵，他還會丟掉性命。到時候，他所謀的一切也會付之一炬。
可如果功德值夠了，也許他就有機會改變一切。
——難道……難道他還有機會救回大離，救回那個搖搖欲墜的世界嗎？
山澨他……又到底在其中扮演著怎樣一
個角色呢？
他說過會陪自己再走一段路。
如果自己死了，那他們之間再無後路可言。
可如果自己活了，甚至救回了大離呢？
言靈訣已不複存在，山澨又履行了諾言，到時候他是不是會回到他的故鄉，回到那片海域深處，尋回真正屬於他的自由？
沈明燭想到這裡的時候，感到山澨扶住自己的手變得有些僵硬。
“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嗎？”沈明燭問。
這個時候，山澨的本體正好在地獄那邊聽到一句：“你何必這樣維護沈明燭？從頭到尾，難道他不是對你隻有利用嗎？”
不過，除了四肢出現了短暫的僵硬以外，山澨並沒有多餘的反應。
他搖搖頭，看向沈明燭。“我沒事。倒是你……又看到了文字？”
“嗯。”沈明燭點頭，“看到了很多消息，等會兒慢慢和你說。我先去見邵飛燕和戰信鴻。”
“好。前麵就到了。走三步可以停了。我先去敲門。”
山澨果然去敲門了。
過了一會兒，沈明燭獨自走進去和那兩人交談，山澨則在屋外等候。
這場談話比沈明燭想象中要來得容易一些。
他本來以為他會麵臨一場責問。
邵飛燕昏迷不醒，責問他的當然會是戰信鴻。
他以為自己會被問，是不是非要把大家全部拉下水，非要把所有人全部害死，他才肯罷休。
可他沒有想到，他剛走進這裡，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忽然鑽進了他的懷裡。
沈明燭幾乎嚇了一跳，可很快聽到了一聲：“嚶。”
“這是……”
沈明燭麵露不解，但下意識抬手撫了撫懷中那玩意兒的腦袋。
緊接著他聽見了一向刻板嚴肅少話的戰信鴻的聲音。
這會兒他的聲音有些不自然。
“這是……這是仙家的本體。我們也是第一次見到。按仙家的說法，他的道行被太一弄沒了。他需要你殺了太一為他報仇。”
沈明燭這下明白了。現在可憐兮兮窩在自己懷裡的這個小東西，居然是一隻白狐狸。
沈明燭摸了摸狐狸的腦袋，感覺它好像挺可愛。他實在很難把它與不久前那個附身在邵飛燕身上，對自己說出一番可怕的話的仙家聯係在一起。
“你不是覺得要遠離我嗎？”沈明燭問懷裡的狐狸。
回話的是戰信鴻。“仙家的意思是，他看得也不全對。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把握也不準。隻不過，他確實他看到你身上伴隨著太多死亡，那是無論你跨越多少個世界、轉世輪回多少次，都擺脫不掉的死氣。總之……你身邊死過太多太多人，所以他之前才會那樣說。”
“我知道了。所以現在你們都願意幫我了，是嗎？”沈明燭問。
狐狸：“嚶。”
戰信鴻：“是。”
躺在床上虛弱無力的邵飛燕：“……嗯。
”
【恭喜，白狐、戰信鴻、邵飛燕已成為你的“捕獲者”】
【彆忘了煉化黑曜石?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提升所有“捕獲者”的能力！】
沈明燭收到了這樣的提示。
再問了幾句邵飛燕的身體狀況，沈明燭也便離開了。
從房裡走出去的時候，他琢磨起要給懷裡的狐狸取什麼名字。
冷不防山澨走過來，一把拎起了他手裡的小白狐。
“你這是做什麼？”
“主人，不能抱其他人。”
“……這是狐狸。”
“狐狸也不行。”山澨拎起白狐一看，“尤其是公狐狸。”
白狐當即齜牙咧嘴瞪向山澨。
山澨沒理他，直接把他扔遠了。
拉過沈明燭的手，山澨帶他走向餐廳。
“好了，事情辦完了，帶你去吃點東西。”
沈明燭在跟著山澨去往餐廳的過程中，看到了文字：
【你已成功獲得“捕獲者”，現在係統發放一則提示】
【你們即將前往藏地，開啟副本《羌姆舞》】
【藏地流傳著一個特彆的傳說，這世上存在這樣一個奇怪的世界，在那裡，肉身和靈魂是分彆孕育的】
【肉身誕生於過去，它們需要去未來尋找靈魂；靈魂誕生於未來，它們需要去過去尋找肉身；隻有尋覓到彼此，這個人才能完整降生在現世；至於那尋覓的過程本身，就如同一場修行……】
·
S城，市中心。
臨江公寓14樓的大平層內。
女巫薛凝正在客臥收拾行李。
猝不及防間，有人敲響了臥室的門。
她回過頭，看到了Sawyer。
Sawyer手裡端著兩杯酒。“薛，來喝一杯吧。”
薛凝點點頭，暫停了收拾行李的動作，跟著他去到了落地窗前，與他一同看向窗外的江景與月色。
坐在這裡，能把這座城市最繁華的一麵儘收眼底，不免給人一種當人上人的優越感。
望著腳下的車水馬龍，人來人往，Sawyer笑著道：
“從前，在我還很年輕的時候，我以為自己這輩子能買得起這樣的房子，也就夠了。所以我一度不能理解，組織的創立者明月為什麼會從樓頂上跳下去，親自結束自己的生命。
“到現在……我才真正理解了他。
“其實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金錢多到了一定程度，就隻是數字了。我再揮霍，又哪兒能花得了那麼多錢？至於權勢，本質上也隻是讓其他人為自己辦事的工具而已。權勢本身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這世上真正求不得的，是健康、長壽、還有人性中最珍貴的存在。
“很多人碌碌一生，隻為這輩子能買一個這樣的大平層……可我們還有遠比這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薛，你應該是能理解我的，對嗎？”
緩緩喝下一口紅酒，薛凝點點頭道：“嗯。我能理解。如果不是你資助了我所在的福利院。我早就已經死了。”
“所以你會真心實意地幫我。”
“我當然會真心實意幫你。”
“那麼告訴我，”Sawyer轉過身望向她，“收到消息了嗎？你們下一步會去哪裡？或者說那個沈明燭，下一步會去哪裡？”
“西藏。”薛凝道，“其實你不用問我。節目馬上會官宣。”
“藏地……嗯，真正神秘的去處。”
Sawyer那雙藍色的、略有些泛著灰的瞳孔微微眯了一下，顯出幾分寒意。
過了一會兒，他麵帶笑意地看向薛凝，又道：“巧了，我們也會去藏地。那就等到了那邊，我們再見麵吧。
“薛，我期待你的表現。
“薛，到時候你千萬要記得完成組織交給你的任務。除此之外……對於那個節目，你繼續好好表現。你表現好了，這對我們組織招募人才，也是有幫助的。”
薛凝問：“好。我知道了。但我具體的任務，到底是什麼？”
“你會知道的。到時候，你隻要聽話就可以了。”
Sawyer舉杯和薛凝碰了一下。“敬理想，敬月神。”
薛凝看他一眼，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敬理想，敬月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