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藏地·羌姆舞6(1 / 2)

石室內,星光透過穹頂上的圓洞灑下屋中,與火把一同將紮西頓珠照亮。

他猶在跳舞,那舞蹈怪異、醜陋、顯得他的肢體甚至有些扭曲。

與此同時,正常情況下,紮西頓珠隻有一個影子。

戴上麵具跳舞之後,他卻忽然有了兩個影子。

這是為什麼?

因為他真的請來了那位能夠保護大家免於邪魔侵擾的“神明”嗎?

沈明燭朝紮西頓珠所在的大概位置望過去。

不過他什麼也沒能看見。

可見那多出來的影子跟魑魅魍魎倒並無關係。

很快,紮年的彈奏聲消失,紮西頓珠停止了跳舞。

“我去下一間房了。有事找我可以搖動鈴鐺。另外……這裡的星空確實很美,但是切記,千萬不要數星星。

“你們對我還算客氣,所以我要再告訴你們一條規矩——

“如果你們聽到有人喊了你們的名字三次,可以答應,因為這是人在叫你們。如果隻喊兩次,那是神明的呼喚。但如果隻有一次……那意味著呼喚你們的是鬼。千萬彆答應它!”

留下這樣兩句話,紮西頓珠離開了。

在他離開後,沈明燭的第一反應是跟過去看看。

可如果他親自跟過去,他一定會被紮西頓珠發現並阻止。

於是他想到了火火和那些付喪神。

然而帕卓家族的情況極為特殊,這裡恐怕處處都是咒文,火火和淨化過後的付喪神可能應付不了它們。

思考了一會兒,沈明燭決定用靈魂出竅的方式做探索。

多虧山澨在。有他這樣的祝由術高手,沈明燭可以放心地進行靈魂出竅。

山澨可以守著他的身體,一旦有問題,隨時把他的靈魂召回來便是。

想到這裡,沈明燭手掐法決正要有所動作,卻忽然被山澨按住了手腕。

“怎麼?”他開口問山澨。

山澨便道:“知道你想做什麼。可就連你的靈魂也看不見。不如我去。”

“你的這縷氣息可以暫時離開魔像?”

“嗯。你守著魔像就行。係統教過你如何製作魔像,你也知道召回這縷氣息的辦法。無論發生什麼,一個小時後,你都將我招回來,如此便妥。”

“……也行。隻是這個地方遍地是符咒,你要萬分當心。”

“我不屬於這個世界。按常理,這裡沒有對付我這種‘生物’的辦法,也沒有能察覺我存在的咒符。所以,你放心吧,我不會有問題。

“倒是你們這邊要小心。在大家睡前的這一刻,特意有人來跳舞……這事兒古怪,還不知道今晚你們會遇到什麼危險。

“總之小燭,我會儘量把這個地方底細摸個清楚的。我離開後,你照顧好自己,可以稍微衝動一點,但不要太過衝動。另外,在我離開之前,還有一樣事要做——”

“嗯?什麼事?”

“也不知道這裡有沒有什麼監視設備……但我們最好是先假裝上床睡下。這樣一來,萬一有人看到我的身體一動不動,也不會發現問題。”

“好,你說得對。”

旁邊的一張大石床上,道玄真人和那名攝影師正抱在一起瑟瑟發抖,沈明燭則拉著山澨躺到了另一側的空床上,然後道:

“你睡裡麵,蒙上被子,我再抱著你,這樣你的身體可以被被子擋住,臉則會被我擋住。這樣應該穩妥。”

山澨欲言又止。“……”

沈明燭:“嗯?”

“沒什麼。”山澨躺上床,一把拉過沈明燭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再往兩人身上蓋住被子,“就這麼辦吧。”

·

片刻之後,山澨的一縷氣息離開魔像,飄出這間房,跟在了紮西頓珠的身後。

紮西頓珠去每個房間發放了洗漱用具,又在每個房間都跳了一場羌姆舞,這才離開這片住宿區。

這期間山澨注意到,他在不同房間,戴上的是不同的動物麵具,包括了鹿、狼、羊等等。

暫時還不知道他這麼做的用意到底是什麼。

山澨一路跟著紮西頓珠沿著走廊往前走。

住宿區的走廊裡亮著火把,處處明亮,然而一踏出住宿區,山澨的麵前就隻剩一片漆黑了。

這片區域不僅沒有火把,穹頂也不再有圓洞和星空,一絲一毫的光線都沒有。

但紮西頓珠也不知道是耳朵極好,抑或是對這裡太熟悉了,以至於能在黑暗中行走自如。

一路跟著他七繞八拐,山澨來到了一間石門外。

這裡總算有光亮了,隻因門旁邊插著火把。

隻不過這門的樣式頗為古怪,上麵刻著許多符文與藏語,並且有數十個方塊,似乎藏著某種機關。

隻見紮西頓珠走上前,以某種既定的順序在方塊上按了按,隨即,這道門便傳來了頗為巨大的悶響。

在石門打開來之前,紮西頓珠拿出一塊長條形的、布滿符文的布,把自己的眼睛蒙住了。這應該是他的主人不讓他看屋子裡的東西。

石門打開的那一刹那,山澨體會到了一股極為陰冷的感覺。

這種感覺他很熟悉,竟跟地獄類似。

結合眼下的情形來看,他不由猜測,這道石門,其實是一道墓門。

他們吃飯和住宿的地方,通通不是正常的房間。

——他們被“請”進了一個巨大的地下墓穴中!

這無疑是有些奇怪的。

在藏地的喪葬文化中,最高級彆的是天葬,那是達官貴人才能想受到的待遇——

他們的屍體會在天葬台上被剁碎了喂禿鷲。

他們認為隻有通過這種方式,靈魂才能去往極樂。

比天葬次一些的是水葬。

顧名思義,這是一種將遺體拋入江河湖海的墓葬方式。

水葬分為全屍葬和分屍葬。若要行分屍

葬,會由喇嘛將屍體剁碎後扔進水裡喂魚,是將肉身還給眾生與自然的意思,跟天葬的寓意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至於土藏,則是最次的墓葬方式。

除非不得已,大部分藏民都不會做這種選擇。

尤其帕卓這種古老的貴族,他們家族的人為什麼竟會在地下修建陵墓?

這簡直有些匪夷所思。

很快,石門徹底打開了。

這個時候紮西頓珠已經把那塊布好好蒙在了眼睛上。

在五感被削弱,完全看不見的情況下,他摸索著走進了石室。

緊接著石門開始緩緩合攏。

紮西頓珠什麼也看不見,走路的速度並不算快。

但山澨是能看見的,在石門合上的前一刻,他化作的那縷在黑暗中幾乎不可見的黑霧,快速地順著門縫飄了進去。

繼而他看見了頗為離奇的一幕——

先前出現在羅布林卡前的那幅巨大的、畫著六道輪回圖的唐卡又出現了。

這回它被懸掛在了石壁上。

它的前方則是那具女屍,女屍也被掛在了牆上。

帕卓和那位名叫桑珠的降神師這會兒都在石室內。

隻見帕卓朝那女屍跪了下來,用藏語喊了她一聲:“阿媽啦。”

山澨不懂藏語,不過他讀懂語言的方式也與常人不同。

在術法的作用下,他可以直接讀到帕卓將話說出來的那一刻,大腦想要表達的意思。

不過即便他沒有這樣的特殊能力,他也能聽懂這個詞。

帕卓在喊那具女屍“母親。”

在藏語中,“阿媽”是普通稱呼母親的方式,“阿媽啦”則是敬語。

是以帕卓此刻在用十分莊重嚴肅的語境來稱呼母親。

之後帕卓站了起來,走上前抱住了女屍。

女屍被懸掛著,帕卓的頭差不多正位於她的腰腹位置,隻見他一手抱住女屍的腰,一手撫摸了一下女屍那隆起的肚皮,然後盯著那肚皮又莊重地喊了一聲:“阿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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