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樓(1 / 2)

上京城內向來不缺奇事,但近來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兩件事卻都與同一人有關,第一件便是陛下給太子指了宣平侯府的庶女為太子妃,第二件則是這位準太子妃與上京第一紈絝長樂郡主私交甚篤,隔三差五便一起手拉手逛花樓。

而處於事件中心的宣平侯府眾人,從第一次看到大早上等在大門口的長樂郡主,手足無措地將人迎進來好好招待。到現在眼見長樂郡主從後院翻進去,大家都逐漸麻木,早已經見多不怪了。

宣平侯倒是想製止,長樂郡主身份尊貴不假,但名聲也是真的臭,可人都上門來尋謝姝月了,他總不能把長樂郡主攆出去吧,偏偏宮裡也沒有一點表示,他也摸不準陛下的態度,隻能捏著鼻子任由長樂郡主出入自由。

“謝姐姐此次出來不會就是為了在這裡看賬本吧?”

長樂郡主和謝姝月對坐在小榻之上,一邊剝著手上的糖炒栗子,一邊震驚地看著謝姝月一手拿著賬本,一手劈裡啪啦地打著算盤。頓時覺得自己嘴裡的糖炒栗子都不香了。

“不好意思,最近事情有點多。”謝姝月抬了抬眼,安撫性地把桌上的糕點推給了長樂郡主,笑道∶“府上管的嚴,難得能有這般逍遙快活的時候。”

其實謝姝月倒也不都是假話,自打之前發生過她走丟一事後,宣平侯也意識到這個女兒不是自己隨隨便便能拿捏的,對她的看管出行也越發緊了,就連侍衛都比其他院落要多上一倍。

謝輕寒也不知最近在忙些什麼,這幾日都沒見著人影,幸好有長樂郡主在,她才能順理成章地離開侯府。

長樂郡主聞言一頓,也沒多想,熟練地拍馬屁道∶“謝姐姐事務如此繁忙還不忘前來聽曲,倒當真是心隨自然,堪稱是我輩楷模啊。”

站在簾後的清倌正伴著琴聲,唱著婉轉纏綿的小曲,聽到長樂郡主的這番說辭差點氣都沒送上來,一句“良辰美景奈何天”硬生生變了個調子。

彆人來這花樓都是為了找樂子的,唯獨這長樂郡主抱著袋糖炒栗子過來聽曲,也不像以前一般招小倌歌妓過來玩樂,倒是難得老實本分起來了。

原本以為另一位客人還能稍微正常點,先不提身份,光是那張臉,不少人都已經躍躍欲試想要自薦枕席了,結果沒想到人家彆的都不要,就要了筆墨紙硯,自顧自地在裡麵算起了賬本,徒留一群人在門外心碎。

其實哪裡是長樂郡主想要老實本分,實在是謝姝月在這裡她不得不老實本分,平常嘴上說說也就罷了,總不能讓她一邊摟著男寵,一邊跟她未來皇嫂搖著骰子賭大小吧。

“唱的真難聽,還不快趕緊換個人過來。”長樂郡主本就煩躁地慌,聞聲更是忍不住皺了皺眉,不滿地敲了敲桌子喊道。

清倌自知理虧,連忙告罪退下,悄無聲息地換了個人,接著剛才的唱段繼續唱著。

又有幾個端著果盤和酒液的人斂著神色走了進來,把東西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還未等謝姝月兩人做出反應,一人便突然含情脈脈地靠向長樂郡主,柔聲道∶“奴來給郡主剝葡萄吧。”

在一旁站著的青衣男子偷偷瞥了一眼謝姝月,也鼓起勇氣靠坐了過去,臉上揚起一抹笑容∶“奴名青葉,不知小姐……”

“等等!你乾什麼!”

長樂郡主瞳孔緊縮,神色慌張地推開身邊的小倌,連忙將謝姝月給擋在身後,像是老母雞護著小雞崽一樣警惕地看著周圍之人。

青葉的笑容都僵在了臉上,從業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剛想上前解釋自己沒有惡意,一把糖炒栗子就朝自己砸了過來,長樂郡主厲聲罵道∶“你們這些登徒子,還不快滾!”

莫名其妙被罵的小倌們∶“……”

您清高,您了不起,來逛花樓還罵彆人登徒子。

但這心裡話自然是不能說出口,見長樂郡主當真動怒,幾個小倌對視一眼,連忙相互拉著離開房間,青葉倒還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謝姝月,引得長樂郡主又罵道∶“你再看,再看挖了你的狗眼!”

見房間眾人都退了出去,長樂郡主才鬆了口氣,一臉緊張地回頭打量著還在狀況外的謝姝月,連忙問道∶“謝姐姐沒事吧,沒有被嚇到吧?”

全程見到長樂郡主罵人的謝姝月一言難儘地搖了搖頭,明顯眼下受到驚嚇的應該不是她,而是那些小倌們,眼瞧著臉色都白了,可見是嚇得不輕。

“沒事就好。”長樂郡主這才長舒一口氣,頗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慶幸道∶“謝姐姐若是出了事,不僅我娘饒不了我,太子表哥也絕對不會放過我。”

“你很怕太子?”

謝姝月聞言倒是有些詫異,本以為長樂郡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這才有膽子帶著她逛花樓,沒想到竟然會懼怕那個狗太子到這種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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