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現在想的也並不是這些,他想的是江釋雪在人前人後為何變化這般大,他身份也並不低,是侯府世子,跟他打聲招呼也是基本的禮貌,他竟一眼都不看他,這也未免有些過分了。
溫歲莫名有些忿忿,麵上雖未透露出分毫,但眼神太具有存在感,成功讓江釋雪掀起眼皮,看了溫歲一眼,這一眼略顯幾分薄涼和冷酷,叫溫歲嚇了一跳,立即垂下目光,避開了江釋雪的視線。
……不太對,在他麵前平和的江釋雪,也會再一次露出這種眼神嗎?
溫歲略有幾分迷茫,這個眼神讓他幻視前輩子江釋雪看他像是在看渣滓的眼神。
很不爽,但溫歲並沒有隨意說話,或者再去看江釋雪引起他的注意。
作為神靈和回歸本我,麵對江釋雪的心態都很不一樣,現在的溫歲,頗有一種靈魂震蕩的敬畏感,而作為國師,又是俯視著去看江釋雪,才會擁有那微末的憐惜情緒。
不值得,溫歲心想。
棋局結束,是江盛輸了,江盛喟歎道:“六弟,你走棋過於偏激詭譎,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可不妥。”
走棋風格其實能看出下棋之人的秉性,溫歲懂棋,自然也能看出江釋雪落子的刁鑽,這和他下棋的時候風格倒是完全不一樣的,看來還會對人下菜。
江釋雪卻微微一笑,“成王敗寇,有何不妥?”
江盛表情沒有異樣,好脾氣地收回棋子,“六弟,還來嗎?”
江釋雪:“皇兄請。”
溫歲看著他們下了幾局,都是江釋雪贏,不過他眼尖,也隱約能感覺到江盛在喂子,他一開始還不明所以,但很快想起江盛總是在一些地方謙讓江釋雪,甚至娶妻都故意娶低門第的女子,也大概知道江盛在想什麼了。
江釋雪似乎很快就覺得沒什麼意思,第四局結束,他便要走。
江盛想留他用膳,也被他沒什麼表情地推辭掉了。
等江釋雪走後,溫歲才敢說話,“殿下,太子經常來王府拜訪嗎?”
江盛坦言:“極少,今日會來,恐怕以為國師在我府上。”
溫歲發現江釋雪一走,江盛對自己的稱呼又變成了“我”,這些皇子似乎都覺得改變自稱是一種紆尊降貴來貼近他的好辦法。
溫歲聽見“國師”二字,又顯得有些迷茫,問:“為何國師在殿下府上,太子會來?”
江盛歎息道:“自是因為太子也需要國師。”
又看向溫歲,“小世子,你看,連太子都對國師如此渴求,你若是去國師身邊侍奉,奇珍異寶、飛天遁地又或者延年益壽,皆是唾手可得。”
溫歲納悶,他不明白江盛為何如此執著往他身邊插人,但這種疑問也不敢隨意說出口,便還是大著膽子拒絕了,“殿下,我從小愚鈍,也不懂如何侍奉人,還是算了。”
江盛微微眯著眼睛看他,一次拒絕尚且還好,但三番四次的拒絕,簡直就是將他的臉麵踩到了地上。
果然如他所說,雖是個獨特的人才,但也確實不懂變通,毫無追求,對皇室也更無敬畏之心。
隻好暫時按捺下如此想法,善解人意地道:“既如此,那就便揭過,來,小世子,陪我一塊兒用膳罷。”
溫歲在懷王府蹭了午飯,又回家小睡了一會兒,才去東宮。
這時候江釋雪在看溫歲給他的,有磚頭那麼厚,他已經看了一半,身心都沉溺進去一般,溫歲到他身後了都未察覺。
溫歲坐到他身邊,喚了一聲,“殿下。”
江釋雪這才注意到他,他抬頭看向溫歲,說:“先生這幾日在哪兒?既不來東宮,也不在國師府。”
溫歲自然輕鬆回答:“自然是去彆處遊玩了。”
他說著,取出一個史萊姆給江釋雪,“這是我給殿下帶的禮物,這天底下僅此一份。”
江釋雪語氣柔和,卻又暗含一抹諷意,“僅此一份?我看未必。”
溫歲:“啊?殿下這是何意?”
江釋雪揉了揉透明柔軟的史萊姆,語氣平平常常,“先生單單給了我,還是我那些兄弟也給了,隻有先生清楚,我倒是輕易被瞞在鼓裡。”
溫歲:“……”
這個語氣有點熟悉。
作者有話要說:
江黛玉:沒錯,是我
晚了一點點倒也不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