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歲對江釋雪看他的眼神有些抵觸,甚至湧起了一種連自己都說不清楚的羞惱感。
但他沒法讓江釋雪停止這種行為,隻能低垂下腦袋,努力忽視他那頗具存在感的視線。
溫歲並不想林言書去做太監,畢竟……那是他親弟弟的身體,無論怎樣,都不想讓他的身體遭受這種磨難。
溫歲覺得很多時候自己的確是太優柔寡斷了,無論什麼都做不成功,本身應該很氣憤林言書的所作所為,但是他用著他親弟弟的身體,就是沒辦法狠心到底。
林言書反應過來,連忙道:“陛下,草民不想做太監,還是讓草民做一個平民百姓罷。”
江釋雪溫和地說:“既然你已有決斷,朕都隨你,若是反悔了,你可以再找朕,朕會為你做主。”
此話一出,林言書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看向江釋雪的眼神堪稱情意綿綿,聲音都帶上了幾分嬌羞,“謝陛下。”
然而溫歲聽了這話,抬起眼來看了看江釋雪,看他並沒有什麼動作,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江釋雪這明顯就是場麵話,若是真心如此,自會給林言書一件信物,能讓他進皇宮,但江釋雪什麼都不給,那他所給的承諾,也就隻是鏡中花水中月。
這種道理林言書都不懂,不過溫歲也沒有提醒他,他覺得自己對林言書已經夠好了,還給他各種請老師教他琴棋書畫,連武藝都教了,他離開溫府後,還是有一門手藝可以吃飯的。
當然,這樣已經是便宜了林言書,希望他好自為之,彆再往江釋雪麵前湊了。
溫歲突然想到,江釋雪將林言書趕出了溫府的家門,以後就算林言書個人出了什麼事情,也是牽扯不到溫家的,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解決完林言書和溫府的事情,江釋雪便開口道:“天色不早了,朕還有政務要處置,溫愛卿,不介意讓世子送朕一程罷?”
溫長明連忙道:“不介意不介意,寶哥兒,快去送送陛下。”
江釋雪聽了,好奇地問:“寶哥兒?是世子的小名?”
溫長明笑道:“臣這個兒子小時候長得胖乎,因此取了個小名叫寶團,臣發妻叫他團團,臣便喊他寶哥兒。”
江釋雪微微笑了起來,餘光裡瞥見溫歲還很有幾分圓潤的臉蛋,似乎能看見他小時候肉乎乎的樣子。
溫歲在旁邊尷尬的無法言語。
而林言書站在旁邊,看著他們其樂融融的交談,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插不進去,也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江釋雪的目光似乎一直都落在溫歲身上,即使是跟溫長明說話,也會時不時地看溫歲一眼。
而這整個過程中,江釋雪沒有看他一眼。
林言書心裡湧起一種古怪的感覺,還未等他想明白,他們一塊走出了門,將他一個人留在了大廳之中。
林言書立即跟上去,然而在門口便被溫家的侍衛攔下,他們的口氣都不太好,“二少爺,請您現在立即回去收拾東西,從今日起您不再是溫府中人,限日落之前離開溫府。”
林言書聽他們語氣不好,頓時就生氣了,“不用你們催,我自己會走。”
他推了侍衛一把,想繼續追,卻被他們拉住,一回頭,就見他們死死地看著自己,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話,忍不住更惱火,這溫府上下都沒什麼素質,主子是這樣,侍衛也是這樣。
林言書看了一眼前方,他們三人已經走得沒了影,這會兒追也略顯狼狽,不如去收拾東西,找地方安頓下來再做打算。
想到這裡,林言書心情稍微平緩了些,瞪了侍衛一眼,才說:“行,我回去收拾東西。”
說完,朝他院子的方向走去,侍衛這才沒有阻攔,不過也吸取了教訓,跟在林言書身後寸步不離。
溫長明與溫歲將江釋雪送到了溫府門口,溫長明見江釋雪上了車,行了一禮,道:“恭送陛下。”
然而江釋雪在撩開門簾,看了看溫歲,道:“溫世子,還不上車?”
溫歲一愣,“陛下,臣為何要上車?”
江釋雪語氣淡淡地道:“送朕回宮。”
溫長明推了溫歲一把,壓低聲音道:“陛下讓你去就快去,問什麼。”
溫歲就這樣被溫長明半推半拉地送上了江釋雪的馬車。
江釋雪的馬車很寬敞,是皇族專用的規格,裡麵能躺下四五個人,而且內部裝飾也非常的華麗,身下鋪著厚厚的柔軟得像雲朵一般的毯子,溫歲一坐上去,便感覺整個人都似乎陷在了裡麵。
馬車內並沒有伺候的侍從,江釋雪紆尊降貴地給溫歲沏了一杯茶,笑意盈盈地問:“世子如今幾歲了?”
溫歲看他將茶水推過來,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對上江釋雪格外澄亮的目光,他一頓,飛快地撇開了目光,回答道:“回陛下,臣今年十九。”
江釋雪若有所思,“世子竟比朕還要大上三歲。”
溫歲還未說話,江釋雪又道:“世子可有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