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雙O互換人生了! 宴夜鯉 15114 字 4個月前

中午才請陳詞吃過飯,送他回家的傅天河正手持扳手和螺絲刀,拆卸一款扔在垃圾堆裡的神經適配器。

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Alpha轉過頭來。

陳詞一身平平無奇的灰色運動服,帽簷壓得很低,黑口罩遮住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

但傅天河仍然一下子就認出了他。

陳詞突然出現完全超乎他預料,傅天河宕機了兩秒,迅速欣喜地直起身:“好巧,又見麵了。”

陳詞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看向傅天河腳邊的舊麻袋,裡麵裝了滿滿當當的廢品,大都是金屬零件。

注意到陳詞的視線,傅天河挪了挪身子,將麻袋擋住,他抓著工具的兩手背到身後,藏起手指上機油留下的臟汙。

右邊無機質的金色義眼仍然明亮,但他真正的黑色眼睛裡分明寫著某種窘迫。

好在傅天河最大的優點之一就是臉皮夠厚。

要不然他也不會在陳詞收拾完一乾混混之後,腆著臉上去邀請陳詞共進午餐了。

傅天河迎接審判般站得筆直,等著陳詞接下來的反應。

他苦哈哈地想:也許Omega會驚訝地說沒想到你竟然是個拾破爛的,他這大尾巴狼還沒裝上一天,就得說拜拜了。

但陳詞那雙琥珀色眼眸裡的神情變都沒變,一如既往的平靜:“需要幫忙嗎?”

“啊?什麼?”傅天河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少年從帽簷和口罩間露出的雙眼認真,沒有流露丁點開玩笑的成分。

這反倒比指責更讓人臉熱,他趕忙擺擺手,道:“不用,快弄完了。”

陳詞點點頭,他站到一邊,默默看著傅天河,乾淨纖瘦的模樣和垃圾場格格不入。

傅天河過了一秒反應過來,陳詞在等他。

他趕忙重新蹲下,抓起神經適配器,用螺絲刀將最後的可用部件拆卸下來,裝進麻袋。

傅天河熟練的把麻袋紮上口,扛到肩膀上,麻袋被凸起的零件撐成七棱八角的形狀,硌在Alpha肩頭。

“我得先把東西放下,要跟我一起來嗎?不算多遠。”

“好。”陳詞輕輕應了聲,他跟上傅天河,兩人一前一後,垃圾山中間窄窄的溝壑走過。

這是一條人工踩踏出的小路,全都是被踩扁的各種塑料製品。

傅天河用腳將有可能把陳詞絆到的東西踢到一邊,提醒道:

“小心一點。”

數分鐘後兩人從垃圾場走出,酸腐味道減弱不少,陳詞終於能順暢的呼吸了。

傅天河帶著陳詞左轉右轉,在下坡後來到了一處搭著許多矮蓬的窪地。

這裡先前是冷卻池,在五年前辰砂第十三次改造後被廢棄,迅速成了無家可歸之人的居所。

很多拾荒者住在這裡,背著大麻袋進出的身影早已是家常便飯。

傅天河一路拐進角落,熟稔地和正坐在外麵聽收音機的乾瘦老頭打過招呼。

之後他又向前走了幾步,掀開厚重的防水簾,側身對陳詞道:“就是這裡了。”

陳詞低頭,鑽進傅天河掀開的門簾。

一張巨大的機床映入眼簾,擺在空地中央,周圍放著許多散落的零件。

幾桶機油放在角落,架子上放著許多機電工具,花花綠綠的各色電線困成手臂粗細的一大條,沿著牆角連到外麵。

傅天河緊跟著進來,他把麻袋放在牆邊,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道:“有點亂,見笑了。”

他迅速把沙發上的衣服抱到一邊,騰出來地方,快步進去被防水簾隔出的另一個房間,拿了張乾淨的布出來,仔細鋪到舊沙發上。

“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吧。”

那張布很乾淨,陳詞坐到沙發上,將口罩拉下來,露出口鼻,認真觀察著傅天河的住處。

機床上有做到一半的東西,芯片和電路板裸露在外,機油味很重。

除此之外,還有淡淡的琥珀木香。

傅天河很快又從裡麵的房間出來,他拿著Alpha信息素遮蓋劑,把每個角落都噴上一遍。

琥珀木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遮蓋劑清涼的薄荷味。

確認自己信息素的味道消失,傅天河才倒了杯水,坐到陳詞身邊:“杯子剛剛刷過。”

陳詞接過來,雙手捧著掉漆嚴重的保溫杯,他垂眸盯著水麵,輕輕嗅了嗅,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應該是地下城的水質問題,陳念家水管裡流出的水也有味道,但有專門買的飲水淨化器,都是過濾後再喝。

很顯然,傅天河並不富裕。

陳詞本以為這人請他吃飯,還出錢送他回去,應該有點積蓄。

結果來到這,才知道傅天河的經濟狀況還不如陳念。

自己都沒什麼錢,還請他吃飯嗎……

陳詞話說得很直接:“你是拾荒者嗎?”

“沒有,我白天在南區乾機修,下班之後就去拾點零件,好自己做東西。”傅天河撓撓頭,道,“我是正經工人,拾廢品屬於愛好,愛好。”

陳詞輕輕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傅天河問他:“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陳詞:“閒著沒事,出門逛逛。”

“這邊可不是什麼逛街的好去處。”傅天河當然不會自作多情到以為陳詞是來找他的,不過兩人的意外相見讓他心情愉悅,看來還是很有緣分的嘛。

傅天河掏出終端:“我依稀記得中午你好像答應了我一件事。”

陳詞:…………

當時傅天河想要他的號碼,陳詞不願在冒充陳念時建立太多關係,不然以後又是麻煩,沒有直接答應他。

而是說如果兩人能再次見麵,就交換聯係方式。

陳詞想著地下城那麼大,他也就隻待在這裡五天而已,再碰麵的幾率很小。

沒料到就是這樣的小概率事件,也被他撞上了。

陳詞保持沉默,這是他慣用的小計倆,還小的時候,他就會用沉默應對所有不想做的事情,旁人都會識趣地明白,這名為拒絕。

“想要反悔嗎?”傅天河偏頭觀察陳詞的表情,對上Omega的眼眸後,他又笑起來,提醒陳詞,“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

陳詞舉起保溫杯,假裝喝水掩住神情。

是啊,是他先看到傅天河,主動湊過去的。

“好。”陳詞最終答應下來,他用指紋解開陳念的終端,和傅天河交換了聯係方式。

當然,他用了陳念的號碼。

傅天河美滋滋地將備注改為“九月”,湊過來看陳詞將“傅天河”三字輸入在備注欄。

確定自己已經被保存在了通訊錄上,傅天河站起身:“我去做點飯。”

“還沒吃嗎?”

“沒呢。”傅天河脫掉外套,掀開防水布,聲音遙遙傳來,“你要一起吃點嗎?”

“不用了。”陳詞跟著傅天河走進廚房,其實就是用水泥磚頭壘了個灶台,各種調料裝在剪開的塑料瓶底。

冰箱放在角落,說不定比他年紀都大。

看傅天河熟練從冰箱裡拿出食材,陳詞道:“我發工資了,請你出去吃吧。”

正好也還上中午傅天河請客的人情。

“不用。”傅天河直接拒絕,“能在家裡做,還是省點錢吧。”

一會兒工夫傅天河就完成了洗菜切菜的工作,他相當熟練的下鍋炒菜,示意陳詞出去:“這裡嗆,去外麵等。”

廚房隻有最簡易的通風口,確實很嗆,陳詞回到客廳,他聽著廚房裡油鍋下菜的聲響,走到機床邊。

焊接而成的架子嵌在牆上,擺著很多電子零件做成的小玩意,工藝很精巧。

傅天河很快做好了晚飯,端著盤子出來,陳詞一看,全都是菜,不見丁點肉星。

一個身強體壯的Alpha,就吃這些嗎?

傅天河把機床清出一小片地方,拉過椅子坐下。

陳詞看著他狼吞虎咽,冷不丁地問:“中午你真的吃過了嗎?”

“唔?”傅天河咬著饅頭,“當然了,在單位食堂吃的。”

陳詞鬆了口氣,中午傅天河隻給他買了飯,自己沒吃。陳詞很怕傅天河是為了省錢,挨著餓騙他說吃過了。

傅天河隻用了五分鐘吃完晚飯,他將碗筷收進廚房一把水洗出來,招呼道:“走,帶你去附近轉轉。”

陳詞看了眼時間,他出來將近四個小時,如果回去太晚,薑岱可能會擔心:“我得回家了。”

“現在嗎?確實也不早了。”傅天河沒強留,“要不明天再帶你去其他地方玩玩?”

陳詞:“你不用上班嗎?”

“巧了,明天正好休假。”Alpha得意地笑起來,“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我去你家附近的車站等著?”

對方實在太熱情,甭管到底存了怎樣的心思,陳詞能感覺到傅天河沒想著害他。

有個導遊帶路,比自己漫無目的地亂逛效率高得多。

況且他也不討厭傅天河,頭一次遇見這樣熱情的人,還蠻新奇的。

陳詞答應下來,他頓了頓,補充道:“要帶我去這裡最有趣的地方。”

“那今晚我可得做做功課了。”傅天河順手要拍陳詞肩膀,很快反應過來陳詞好像不喜歡彆人碰他,在半空中收住了。

“走,送你回去。”

傅天河把陳詞送到附近的車站,看他坐上車。

巴士啟動,陳詞望著窗外,傅天河站在路邊,朝他揮揮手。

Alpha身形高挑,臉上永遠都帶著開朗的笑容,就連那隻看不見的假眼裡似乎都洋溢著快樂。

陳詞輕輕點了下頭。

傅天河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陳詞靠在椅背上,將帽簷拉低,和口罩一起遮住自己的麵孔。

——如果傅天河沒騙他,是個有正經工作的工人,為什麼還會窮成這個樣子?

.

四十分鐘後,回到家的陳詞輕手輕腳地關上門。

他還沒開燈,便聽到黑暗裡傳來薑岱的聲音:“回來了。”

“嗯,遇見了朋友,回來得有點晚。”陳詞打開玄關的燈,薑岱一直靠在沙發上等他,都快要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