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2 / 2)

雙O互換人生了! 宴夜鯉 19112 字 4個月前

“沒事。”傅天河安撫他,“除了這個,我想不到其他辦法了,難不成要去偷嗎?錢沒了可以再賺的,對我來說,賺錢又不是太難的事情。”

——那你家還窮成那個樣子。

陳詞不說話了,他很需要一張通行證,但真的不想讓傅天河為他負擔太多。

陳詞看了眼陳念的賬戶餘額,薑岱目前算黑戶,沒有醫保,每個月都要花很多錢買藥,除掉藥費,陳念原本不菲的工資真剩不了多少。

他和陳念換的徹底,身上也沒帶什麼能典當的東西。

總不能真把薑岱的藥費花了,等陳念回來,又要怎麼辦?

陳詞活了十八年,第一次因為錢的問題犯難。

傅天河微微歪頭,觀察著陳詞眼中流露的神色,陳詞鮮少有其他表情,這樣的糾結倒是非常新奇。

店員很快回來,傅天河最後拍了陳詞肩膀一下,交錢拿通行證。

“好了,拿著吧。”

陳詞接過這張昂貴的通行證,在口罩下的唇用力抿了抿。

傅天河:“還有什麼想看的嗎?”

“沒有了。”

“那我去給醫生帶點東西,然後咱就回去。”

傅天河到了不遠處的另一家店,他報上暗號,店家立刻到後台,搬了個小型冰櫃給他。

陳詞在XII基地裡見過許多種這樣的醫用冰櫃,應該是用來保存某種生物藥劑的。

兩人原路返回,傅天河將冰櫃給黑診所裡的醫生,也沒收錢,直接帶著陳詞走了。

陳詞:“你認識那個醫生嗎?”

“是。”傅天河沒有多說,但從他和醫生交流的熟稔來看,陳詞推測他倆應該不止是帶貨人的關係。

從紋身店裡走出來,傅天河問陳詞:“你今天還有什麼彆的安排嗎?”

陳詞搖搖頭,他拿到了最重要的通行證,卻一點沒覺得輕鬆。

“我還是——”

“不要。”傅天河不等他說完。

兩人對視,陳詞道:“我不喜歡欠彆人東西,你已經幫了我太多次了。”

傅天河反問他:“你真的有錢還我?那可是一萬奧吉呢。”

陳詞不說話了。

傅天河想了想,突然問:“你會做飯嗎?”

陳詞差點沒跟上他跳躍的思維速度:“會。”

傅天河:“這樣吧,你做頓飯給我怎麼樣?就當還這個人情了。”

一頓飯才哪兒到哪兒?

這份交換並不對等,但眼下好像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好。”陳詞答應下來,堅持道,“先做飯,回頭我會把錢還給你。”

傅天河隻是笑,九月住的地方也不是多好的區域,之前甚至還沒錢坐車吃飯,他怎麼可能讓人真的還錢。

“走吧,先去買菜。”

陳詞人生中第一次去了菜市場。

往常他烹飪都使用著專門準備的上好食材,頭一回自己挑選,剛走進菜市場,那股各種食材混雜在一起的味道就讓陳詞不舒服了。

陳詞挑了一些蔬菜,又買了一打雞蛋,最終在肉類區前停住腳步。

血腥味正飄散出來。

陳詞將口罩的鼻梁處用力捏緊,做好心理準備,走進肉類區。

一頭頭開膛破肚的肉豬倒掛在鐵架上,紅白相間的皮肉和骨頭坦蕩展覽在所有人眼前,更是有腸子肝臟胃這樣的內臟掛在一邊,供人挑選。

現殺的雞被倒拎著雙腳,一刀砍在脖子上,爾後關進逼仄的鐵籠裡,拚命地嘶叫掙紮著,隻能讓血流的更多,迅速地死去。

到處都是刀剁在案板和骨頭上的聲響,黑的髓,白的骨。

陳詞被震撼到了。

鮮紅的血浸濕了雞籠下的地麵,無聲蔓延,就連口罩也遮不住腥臭味。

他感到的卻不是恐懼和惡心。

而是一種……隱隱的興奮。

仿佛又躺在了床上,沉默地看鮮血從自己的身體裡流出,順著透明管道進入大型醫療器械。

陳詞下意識抬手按住左臂內側,每次針頭都會紮進的位置。

一隻手卻突然遮在了他眼前。

Alpha聲音有些懊惱:“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早知道該去超市的。”

傅天河謹記陳詞不喜歡身體接觸,手掌虛虛地擋著。

陳詞緩慢眨了下眼,睫毛掃過Alpha寬厚的掌心。

“沒關係。”陳詞聽見自己這樣說,他回頭看向傅天河,問,“你想吃什麼?”

“都可以,我不挑嘴。”

陳詞買了一些裡脊,傅天河從他手中把袋子接過去:“我來拿吧。”

食材準備的差不多,調料傅天河家裡也都有,兩人就此回到窩棚。

沒等陳詞收拾好,傅天河就一頭紮進了廚房,迅速把排風扇連上小電機,如果有油煙能儘快排出,不會熏到陳詞。

把廚房收拾好,傅天河才搓著手出來:“好了。”

陳詞點了下頭,從傅天河手中接過圍裙,穿在身前,他低下頭,將帶子係在頸後。

白淨的手指靈巧地和深色細帶糾纏,隨意翻動便係出個鬆鬆的蝴蝶結,和防咬合項圈一起,點綴在頸部的線條上。

傅天河喉結上下滑動一下,旋即不好意思地移開眼。

陳詞洗乾淨手,走進廚房。

很小,也很亂。

好在陳詞沒有潔癖,隻是單純受不了和人產生身體接觸。

傅天河跟著進去,想參觀一下,奈何他的廚房實在太小,陳詞轉身拿東西,差點撞進他懷裡。

傅天河趕忙後退倆步,很自覺地出去了。

“你有什麼忌口嗎?”陳詞在廚房裡問。

傅天河:“沒有!我什麼都能吃!”

簾子後傳來洗菜切肉的聲音,很快水被燒開,發出咕嚕嚕聲響。

傅天河忍不住悄悄掀開一條縫,陳詞站在灶台前,手持剔骨刀,正在處理裡脊。

他刀工非常好,每一片都切得像紙一樣薄,軟軟地倒下去,疊在其他肉片上。

Omega少年低垂著眼眸,衣袖卷到手肘處,露出白淨的小臂。

他的腕骨圓潤地凸起,用力時青色的血管隱約浮在手背上。

薄如蟬翼的肉片裹了和著蛋液牛奶的麵粉,下到滾水的鍋裡。

陳詞指尖上沾了白色的麵糊,抬手蹭了下臉,在頰邊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跡。

陳詞剛開始就注意到了簾子後Alpha的注視。

他沒有理會,專心完成手上的工作,隻是在轉身拿東西時,抬眼看去。

視線相觸的瞬間,傅天河立刻放下簾子,假裝無事發生。

陳詞:?

怎麼突然像做賊一樣。

兩個人的飯量有限,傅天河的冰箱裡也放不了太多東西,陳詞隻做了三菜一湯。

端著盤子出去時,傅天河已經收拾好了桌子,見陳詞弄好了,趕忙從他手中把盤子接過來。

“好香。”傅天河忍不住感歎。

陳詞從十三歲學習烹飪,到現在已經五年,精通幾乎所有菜係。

他沒法離開白塔,又本能討厭通過神經適配器遊戲,隻能學一些白塔安排的課程消磨時間。

陳詞在桌邊坐下,還算滿意,他們買的食材都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但他仍然用最簡單的材料做了色香味俱全的一頓飯。

傅天河坐在陳詞對麵,已經等不及要吃了。

他嘗了一筷子,酸甜的絕妙味道在味蕾上綻開,讓傅天河迫不及待地又來了一口。

陳詞看著他的反應,問:“好吃嗎?”

“嗯嗯嗯。”傅天河瘋狂點頭,他迅速把菜和湯都嘗過一遍,用力閉起眼,視覺關閉後,其他感官會更加敏感。

仿佛世界都因為各種味道變得鮮明。

幾秒鐘後,他睜開眼,給陳詞盛了碗湯,道:“已經很久沒人給我做過飯了。”

陳詞聽著他聲音有點悶,抬眸卻突然發現,傅天河的眼角不知什麼時候紅了。

陳詞:?

……不就是一頓飯?

短暫的相處下來,陳詞也知道傅天河不是什麼多愁善感的人,這樣沒心沒肺的Alpha,會因為他的一頓飯感動成這樣?

還是說有其他原因?

陳詞沒有多問,他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傅天河眼角的紅很快褪去,仿佛剛才隻是幻覺,他悶頭吃飯,對陳詞的手藝讚不絕口。

烹飪老師無數次誇獎過他,陳詞早該習慣了。

隻是麵對傅天河傻嗬嗬的笑容,心中竟有一種全然陌生的成就感。

他表情仍然淡淡的,開始品嘗自己的手藝。

傅天河吃得風卷殘雲。

兩人把桌上的食物全都清光,連菜湯都被傅天河消滅,Alpha心滿意足地靠在椅背上,饜足歎道:“好撐,好久沒吃過這麼多了。”

傅天河回味了一陣,見陳詞就要起身,趕忙站起來把他按回椅子上,道:“不用!我來洗碗!”

陳詞本來也沒打算洗碗,他從小到大,就沒洗過碗。

他想去機床那邊看看架子上都少了什麼。

傅天河收拾了碗筷去廚房,陳詞來到機床邊,果然,相較昨天,架子上做好的零件少了一大半。

傅天河賣了不少東西,才攢夠買通行證的錢。

陳詞生活在白塔內,對錢沒什麼概念,卻也知道10500奧吉對貴族們來說,可能隻是一瓶酒的價格。

傅天河很快把碗洗完,來到陳詞身邊。

“其實我做這些東西也不算麻煩,就是得想辦法弄原材料。”

所以他才回去垃圾場淘廢舊器械上的零件。

陳詞點點頭,他伸手輕輕摸在機床上麵,冰冷光滑的金屬質感。

就是這樣無生命的機械,配合傅天河靈巧的雙手,竟然能製造出那麼多有趣的小玩意。

“我教你一點?”傅天河在褲子上抹了兩下,擦乾手上的水,他從材料箱裡拿出一塊木頭,道,“先用這個試試。”

傅天河手把手教陳詞使用機床,在有程序的情況下,操作它並非難事。

很快,在傅天河的指導下,一隻黃色的木頭小貓被打磨出來。

陳詞學著傅天河昨天的樣子,吹去表麵的木屑,接下來隻需要拋光和上漆,一個小擺件就完成了。

“就是這樣,用機床最難的其實是編寫程序,不過你這麼聰明,學習來一定很快,如果想學這個,之後我可以慢慢教你。”

陳詞挺感興趣,他此前從未接觸過這樣的工科的技術,白塔給他安排的全是一些適合Omega的課程。

隻可惜,他明天就要走了。

“好。”

但陳詞仍答應下來。

如果有機會。

傅天河下午還要上班,他昨晚沒休息好,陳詞想著讓他午休,道:“你休息吧。”

雖然很想陪著陳詞,但傅天河不能無故曠工,他笑了笑:“行,我送你到車站,回來就睡。”

“不用,我自己可以。”

“走吧,反正也沒多遠。”

陳詞拗不過他,再度被傅天河送到附近車站,就像這幾天的每一次那般,Alpha站在路邊,目送陳詞在靠窗位置坐下。

隻是這一次,有著琥珀色眼瞳的少年轉過頭,對上傅天河的視線,如同想要記住些什麼。

巴士啟動,很快不見了Alpha的身影。

陳詞靠在椅背上,微微閉上眼,懷裡放著那張彌足珍貴的通行證。

這次陳詞已經能夠熟練躲開所有漏水的地方了。

他走進樓道,發現二層的燈黑了。

陳詞用力拍手,仍是一片黑暗。

地下城和其他地方不同,如果沒燈,就真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陳詞打開終端的手電筒,他走到二樓中央的電表箱,赫然發現電線被咬斷了幾根。

而在角落的垃圾堆裡,老鼠的屍體安靜躺著,那些毛都沒長出來的幼鼠也無一例外,被憤怒的鄰居掐死。

陳詞在電表箱前停了幾分鐘。

他看了眼被整齊咬斷的電線,又看向老鼠們的屍體,最終繼續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