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他總覺得蹊蹺,當初院考第六名的人,無緣無故會被保送到國子監來讀書。
會試都考倒數了,殿試竟然一舉高中探花把他給擠下來。
要說殿試榜單沒摻水,打死他都不相信!
——
回府之後,郝運隨便抹了點藥膏換身衣裳,第一時間去見蘇相,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他原以為蘇相會覺得意外,豈料人家壓根就沒啥反應。
蘇相正在給籠子裡的鳥兒喂食,聞言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你都能投靠蘇家,宋巍自然也能投靠彆人,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可是嶽父不覺得,能操縱殿試榜單,他的靠山未免也太大了嗎?”
蘇相冷哼,“井蛙之見!”
能操縱榜單的,除了太後母子還能有誰?
就算宋巍真是這對母子的暗棋,如今也不過是隻還在成長的小跳蚤而已,蘇家想弄死他,輕而易舉的事兒。
宋巍背後的靠山要是真有能耐,就不會這麼多年一直受外戚掣肘。
蘇相喂完鳥,轉頭瞅了眼郝運,“這麼說來,你還沒找上宋巍?”
“還沒。”
“那你杵在這兒乾嘛?”
“嶽父覺得,我還有沒有去找宋巍的必要?”
郝運突然有點迷茫。
之前是不知道宋巍背後有靠山,這會兒知道了,心裡多多少少有點忌憚。
“反正使出買通窯姐兒往人榻上送這種下三濫手段的人又不是本相,你覺得有沒有必要?”
“……”
——
郝運掐準了宋巍休沐的日子,親自登門。
宋巍早前得了小媳婦兒提醒說郝運可能會來,這會兒見著人,並不覺得意外,請他屋裡坐。
郝運四下掃了眼他們家,“我聽說,這套院子之前是掌院學士名下私產,宋兄竟然能弄到手,真是了不起。”
宋巍莞爾,“隻是私產而已,又不是私生女。”
“……”
蘇瑜可不就是蘇相的私生女嗎?
這打臉,來得太快,郝運一點準備都沒有。
“郝兄,裡麵請。”
前廳門開著,宋巍站在一旁,目光和善地看著他。
郝運回過神,抬步走進去。
見宋巍親自給他倒茶,郝運開口問,“你們家連個下人都沒有?”
宋巍沒理會他輕蔑的語氣,“我還以為你難得親自登門是有要事。”
要事當然有,隻不過郝運不甘心提及。
他總覺得那天自己的馬車受驚跟宋巍脫不了乾係。
比起宋巍險些害他淹死在湖裡,他往宋家送窯姐兒這事兒壓根就不算事兒。
郝運不說話,宋巍便一直保持沉默,他向來沉得住氣,不是郝運這樣心浮氣躁的人比得了的。
像是期間一直在斟酌言辭,郝運過了會兒終於忍不住主動開口,“關於窯姐兒的事,是場誤會,我的人品宋兄應該了解,咱們是知交,我不可能害你,更何況我也使不出那麼下三濫的手段來。”
沒等宋巍開口,他又說:“我先前去了趟順天府衙了解情況,聽駱府尹說,那名女子的證詞隻說有人買通她準備害你,並沒有直接的證據能證明買通她的人就是我,隻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最後會查到我頭上來。”
說著,歎了口氣,“想來,你我都是受害者。”
話都講到這份上了,宋巍哪還聽不出點意思來,“這麼說,郝兄是懷疑有人栽贓給你?”
郝運苦笑,“我一個殿試落到三甲連京城都不能留的人,如今給人做了上門女婿成天看人臉色,本來就沒什麼地位,也威脅不到任何人。我就鬨不明白了,為什麼還會有人想要害我,宋兄,你說我是不是跟你一樣,命中犯小人?”
宋巍沉吟片刻,“當年那位算命先生還說,雖然我命中犯小人,不過倒黴命有一點好,但凡接近我的小人,都會比我倒黴,如此看來,我跟郝兄還是不太一樣。”
郝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