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的擔憂成了真。”蘇擎說:“你知道她是誰嗎?”
瞧這架勢,估摸著是跟家族背景有關了,林瀟月心中惋惜,“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我跟她能撇開家族恩怨,單純做朋友,不涉及利益的那種。”
“你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蘇擎看著她,喉結微動,“負責礦難案的那位欽差大臣,正是溫婉的相公。”
聞言,林瀟月呆住了。
她設想過很多種可能,但唯獨沒料到,溫婉會是這樣的身份。
蘇擎又說:“不管是不是蘇家的錯,總而言之,宋巍與蘇家這個梁子是結大了,雖然我已經分家出來,但歸根結底還是蘇家血脈,否則這次的案子不會波及到我頭上。
城門失火,我受了池魚之殃,哪怕是自家人有錯在先,我也不可能笑臉對上宋巍。
我不讓你跟溫氏有往來,是不想到時候讓相府那頭的人有所察覺,害了你害了孩子。”
聽他說這些,林瀟月突然覺得腦子裡一片迷茫,更多的,是說不出的難受。
有了林安安和林靜靜她們的對比,她才想到溫婉的好,就在白天,還打算往後好好相處的,誰成想,她什麼都還沒來得及跟溫婉說,一切就要結束了。
“怎麼會那麼巧?”哪怕蘇擎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林瀟月還是不願意相信。
自己好不容易碰上個值得交心的朋友,結果告訴她不準,不能?
蘇擎看著她一臉的失魂落魄,終究是不忍心,語氣又稍稍放軟了些,“倘若沒出煤礦案,我大概不會阻止你們,可案子已經出來,成了現如今這樣的局麵,誰都沒辦法挽回。”
林瀟月垂下眼簾,覺得心裡堵。
直白點說,因為溫婉的相公,她家相公在衙門的職位暫時被停。
哪怕不是直接造成,他們夫妻倆總不可能還對宋巍感恩戴德。
耳邊再次傳來男人的聲音,“所以你能在這個時候選擇放棄再去鴻文館,我覺得很欣慰。”
這話,有點放低身段的意思。
林瀟月輕聲開口,“七爺,如果我沒有選擇放棄,你最後會不會同意我再回去?”
“哪有那麼多的如果?”蘇擎望過來。
“……”林瀟月無言以對,卻也知道自己這麼問,有點無理取鬨,硬要他回答,確實是在為難他。
似乎感覺到她內心的掙紮,蘇擎挪過來,將人擁入懷裡,低聲說:“月娘,我不反對你交朋友,但你不能跟溫氏有往來,就跟你不反對我納妾,卻唯獨不能碰你娘家人是一樣的道理,彆的事情我都能答應你,唯獨這一樁,我希望你能理解。”
林瀟月抿了抿唇,慢慢伸出手,回抱著他的腰身,好半晌,才點點頭,“我知道了。”
過了會兒,又說:“不過你得給我留個機會,有些事情,我要當麵跟她講清楚,不能就這麼稀裡糊塗的算了。”
蘇擎聽明白她什麼意思,“你要去見她?”
林瀟月頷首,“七爺能安排嗎?”
“打算在什麼地方見?”
“在外麵的話,相府的眼線太多了,不如我親自登門拜訪,直接去他們家,你覺得如何?”
“要不要我陪你?”
“想來七爺不樂意見到那位宋大人。”林瀟月說:“讓你陪著,那簡直是強人所難了,我自己去,你若是不放心,多安排幾個人跟著我。”
蘇擎“嗯”一聲,“那我在家等你消息。”
不同於先前的霸道強勢,此時的蘇擎,原本冷沉的眼眸裡破碎出一抹溫柔來,看得多了,很容易讓人沉溺。
林瀟月挪開視線,讓人進來收拾碗筷,又吩咐明天一早備好馬車。
明日休沐,溫婉在家,她打算趕早去。
——
一夜好眠,林瀟月起了個大早,剛打開門就看到林瀟柔站在外麵,手裡端著個茶盤,茶盤裡,擺放著兩個青瓷茶盞,看樣子,應該是剛泡好茶端來。
見到林瀟月,林瀟柔笑意溫緩,“大姐姐起了?”
林瀟月問她,“有事兒?”
林瀟柔用眼神指了指托盤內的茶盞,“這茶是我一早起來到花園裡采集最新鮮的晨露泡的,昨天那事兒是妹妹不對,還望姐姐喝了這杯茶,能大人不記小人過,彆跟我一般見識。”
她不想走,就隻能先討好林瀟月。
隻要林瀟月不讓走,蘇擎怎麼說也得給幾分薄麵。
等確定留下來,她再想法子勾住蘇擎的心。
男人嘛,還不就那麼回事兒,她不是林安安和林靜靜那種未經人事的小姑娘,很多時候,能比她們更懂得如何討男人歡心。
林瀟月莞爾,“茶給我,你回去吧!”
“那這麼說,大姐姐肯原諒我了是吧?”
“不存在原不原諒。”林瀟月從她手裡接過茶盤,語氣輕描淡寫,“畢竟沒有你當年那一跑,我也不至於能嫁到這麼好的人家來,說到底,我能有今天,全靠妹妹的成全,你沒有對不住我,反而是我該跟你道聲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