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還是無法理解,如果她不來蘇家,那就還能像從前那樣無憂無慮,娘倆做點小生意,雖說吃的穿的沒現在好,卻不用考慮太多東西,她也會在潛意識裡認為自己隻是打小沒了爹。哪像現在這樣,認了爹,把自己變成毫無地位不受寵愛的庶女不說,還每天困在這大宅院裡出都出不去。
在尋常百姓眼中,她是錦衣玉食的丞相府小姐,可事實上日子過得如何,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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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元寶下學的時候,溫婉已經在馬車上等候多時,他掀簾上去,在溫婉身邊落座,想到白天自己對蘇堯啟說的話,不免心虛。
溫婉看出點異常來,問他怎麼了。
宋元寶沒有直接回答,看向溫婉,“娘,白天那個人你認識?”
溫婉反應過來他說的誰,點頭道:“有過一麵之緣。”
“僅僅是一麵之緣?”如果隻見過一麵,那個人為什麼在得知“真相”以後會如此崩潰?
而且他一看就是愛慕了溫婉好久的那種。
溫婉挑眉,“怎麼,你不信?”
宋元寶是不太信,不過他覺得溫婉沒可能撒謊。
想了想,還是把實話講出來,“我跟他說,您是我姨。”
溫婉隻是笑,顯然沒覺得哪裡不妥。
以她這身姑娘裝扮,宋元寶若是在外人跟前管他叫聲“娘”,那才要嚇死人了。
“我還告訴他,您特敗家。”宋元寶說這話的時候,有悄悄抬起眼角來觀察溫婉的反應,似乎是確定了對方沒有生氣,他才接著道:“還讓他自己做不了主就彆來招惹您,結果,他看起來一副難以接受的樣子,當時就很頹喪。
後來我打聽過,同窗說他已經告假回去,我就在琢磨,他是不是被我那番話給打擊到了。”
“不能夠吧?”溫婉說:“我跟他都不熟,隻是我單方麵地知道他身份而已,他隻見過我一回,不至於能為了我而做出什麼事來。”
宋元寶怕她不信,把蘇堯啟當時說過的那幾句話一字不漏全告訴溫婉。
溫婉聽後陷入沉默。
她不禁想起自己剛入學沒多久那會兒,林伯說鴻文館對麵經常有個少年朝這邊張望,像是在觀察她。
那時候因為沒有出現什麼不好的預感,她就沒太往心裡去,如今想來,她已經能猜到那人是誰了。
隻不過讓她覺得迷茫的是,自己到底哪個地方入了蘇堯啟的眼,又是什麼時候入了他的眼,以至於他能癡迷到這般地步?
“反正不管如何,他往後是指定不敢再盯著娘了。”宋元寶說。
上一次見麵隔得太久,今天又是隔著車簾子說的話,沒見著麵,溫婉甚至都已經忘了那少年長什麼樣,隻隱約覺得對方單純得有點過頭。
不過,她不想浪費時間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偏頭看向宋元寶,“你今天自己入學,感覺怎麼樣?”
“一切還算順利。”宋元寶回答:“國子監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溫婉饒有興致地問他,“你想象中什麼樣,現實又是什麼樣?”
“想象中,國子監應該是神聖莊嚴的學府,裡麵的學官一個比一個嚴肅,然而事實卻是,學官們態度都挺和軟,我有見到同窗,第一印象也挺不錯。”
“那這麼說來,你對國子監還算滿意了?”
“全國最高學府呢,天下學子做夢都想進的地方,我等了半年多才有機會進,當然滿意啦!”從他的語氣之間,不難聽出對新環境的喜愛。
溫婉跟著莞爾一笑,“既然滿意,往後在裡頭就得好好念書,爭取將來像你爹一樣下場即中。”
宋元寶以前受過自大的教訓,當下不敢吹噓,隻連連點頭表示自己會努力。
馬車才走到半路,溫婉突然湧現出不好的預感來,當即吩咐林伯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