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騫帶著人去上河村附近找了好久,又跟幸存下來的村民們打聽,然而並沒有誰見到三丫。
他們都說,在這麼凶險的情況下走丟,那個小女娃隻有死路一條,興許屍體就被埋在雪層下。
沒準頭的事,衛騫不會輕易下斷論,回去後隻跟宋二郎夫婦說沒找著人。
夫妻倆都沉默了。
其實心裡跟明鏡似的,知道活下來的機會並不大,隻不過先前還是想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如今聽到衛騫這麼說,二郎媳婦幾乎已經斷定那個孩子不在人世了,她暗暗抹把淚,“咱們明兒一早就啟程吧!”
她能等,多寶等不了,日子再這麼過下去,兒子非得凍死不可,已經沒了三閨女,她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兒子。
——
臨走前,衛騫特地去見了原主子陸行舟和芳華。
因為提前有準備,這場地動幾乎沒怎麼影響他們家,如今住在山前的平地上。
芳華沒料到衛騫會親自來寧州,驚訝之餘,問他溫婉在京城的情況。
衛騫內心裡很不希望主子為此而擔心,但他是暗衛,不能撒謊,隻得把芳華離開寧州之後溫婉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
其實也沒什麼特殊的,要有危險,溫婉提前就能預感到,然後想辦法改變整件事情的走向。
所以在衛騫他們看來,溫婉的生活一直很平靜,並沒有太大的波瀾。
除了那次蘇家人設局陷害謝正,溫婉讓他們剁了那對母女的手指送去恐嚇蘇瑜……
即便知道女兒沒事,芳華還是不放心,交代衛騫要特彆防備蘇家人,尤其是蘇儀,那個女人心腸歹毒,不定哪天又讓她找到翻身的機會。
衛騫保證說但凡自己還有口氣在,就一定會護宋家人周全。
對於自己嘔心瀝血培養出來的暗衛,芳華自然報以十分的信任。
臨走前又委托他,如果可以,暗中向皇宮那邊報個平安。
……
南方天氣回暖快,開春後,冰消雪融,前後不過半個月的工夫,宋二郎他們都還在上京途中,寧州這邊就已經化了雪,逐漸露出這片土地的本來麵貌。
官府開始組織人為丟了家的百姓重建房屋。
這一任平江縣令賢明能乾,災後重建的事安排得井井有條,讓不少原本心灰意冷的受災百姓看到了希望,自請加入重建隊伍。
這一年開春,平江縣的每一寸土地上似乎都充斥著盎然生機。
——
西山寺大門外,停放著一輛華麗精致的馬車。
馬車的主人是年前帶著兒子回鄉祭祖的康定伯夫婦,不巧碰上地動,夫妻倆已經在寺廟施粥一月有餘,如今災情逐漸得到穩定,夫妻倆準備啟程回京。
當下,康定伯夫婦還在寺廟裡和住持大師做最後的道彆。
年方十歲的康定伯世子李潤率先出來,剛挑開簾子準備上馬車,就發現裡麵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個蓬頭垢麵的女娃娃,她大概是來偷吃的,臟兮兮的小手捏著啃了一半的點心,沒料到會被人抓個現行,她嚇得瑟瑟發抖,縮在車廂一角,望向少年世子的那雙眼睛濕漉漉的,裡麵充滿了恐懼。
李潤上車的動作頓了頓,直視著她,“你是誰?”
女娃娃拚命搖頭。
她不記得了。
見她不說話,李潤又問:“你是啞巴?”
女娃娃還是搖頭。
李潤眉心微蹙,“既然不是,那你為何不說話?”
女娃娃死死攥住掌心裡的軟糕。
她不知道自己是誰,更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她隻是好餓,之前看到有下人往馬車上擺點心,就趁人不備上來偷吃。
她真的,隻是想偷口吃的充饑而已。
康定伯夫人出了大門,見自家兒子站在馬車前,保持著掀簾的姿勢,一直沒上去,她心下疑惑,出聲問:“潤兒,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