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才說完,忍不住打了個嗬欠。
“……”溫婉囧。
宋巍道:“困了就去睡吧,有什麼話,明日再說。”
溫婉心裡裝著事兒,哪睡得著,“相公為何去了這麼久,是不是皇上為難你了?”
宋巍搖頭說沒有。
“那他就是同意了不下江南?”
“嗯。”
“太好了!”溫婉激動道:“隻要不去,皇上就能避免一場刺殺,我也不用再為相公你提心吊膽的。”
宋巍眼梢帶笑,“這下你總能安心去睡了吧?”
“那我真去了。”溫婉交代他,“飯你自個兒吃,我就不伺候了。”
溫婉歇下後,宋巍去裡屋屏風後把官袍換下來。
雲彩很快把吃食端來,宋巍沒什麼食欲,但為了不讓溫婉擔心,還是拿起筷子象征性地扒了幾口。
宋巍躺下的時候,溫婉有察覺到動靜,睜開眼睛,見屋裡燈火已經滅了,她偏頭,隱約能看到男人儒雅俊美的麵部輪廓。
知道他還沒睡著,溫婉出聲,“相公今日見到元寶沒?”
宋巍默了片刻,不答反問,“怎麼還不睡?”
溫婉的聲音有著惺忪的軟,“睡了會兒,又醒了。”
“被我吵醒的?”
“沒有,是我自己睡眠淺。”
察覺出她有心事,宋巍沒再多言,起身點亮床頭燈罩。
昏黃光暈裡,溫婉白淨的麵上神情悵然。
不適應突如其來的光線,她本能地伸手去擋,腕上的翡翠鐲子因為這一動作順著小臂往下滑了一截。
宋巍一眼看出,那是嶽母留給她的首飾。
“怎麼不摘掉睡覺?”宋巍笑問。
溫婉“噢”了一聲,說忘了,懶洋洋地躺著不想動,把手腕遞到他麵前,“你幫我取下來。”
宋巍一手托住她的小臂,另一隻手卡住鐲子,正要慢慢往外滑,溫婉突然出聲問:“相公,你那麼懂金石玉器,能不能看出這隻鐲子的做工出自何處?”
宋巍取鐲子的動作稍有停頓,視線轉向她,四目相對片刻,宋巍先開口,“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溫婉笑著,“我就說嘛,相公如此內行的人,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隻是你一直沒告訴我罷了。”
說話的時候,溫婉的目光始終沒離開他的眼睛,“是忘了說,對吧?”
這樣的對話,讓宋巍不知如何作答,心頭有些發緊。
“婉婉……”
溫婉還是笑,“沒關係的,忘了說也沒關係,你現在告訴我,這個鐲子是哪來的?”
說話間,她已經坐起來,自己把鐲子取下,拉過他的手,輕輕放在他掌心裡,“相公若是怕走眼,我去把所有燈都點亮。”
見她要下床,宋巍拿著鐲子的手攥緊,另外那隻手急忙伸出去,握住她纖細的手腕。
溫婉背對著他,脊背有明顯的的僵硬。
耳邊傳來男人低柔的嗓音,“婉婉是不是去當鋪了?”
溫婉沒說話,眼神呆呆地望著一直在燈罩外撲騰的飛蛾。
“婉婉?”
她發了好久的呆,喃喃問:“我不能去當鋪嗎?”
沒聽到男人的回答,她又問:“一直以來相公不讓我典當那些首飾,隻是不想讓我動用自己的嫁妝,還是,怕我從中發現什麼?”
溫婉說完,緩緩側過身,雙手抱在膝上,雙目直視著宋巍。
夜間涼,宋巍怕她受風,自然而然地伸手撈起薄被披在她身上。
見他這副不為所動的模樣,溫婉被激起幾分惱意,“你說過夫妻之間要坦誠相待的,我從來沒瞞過你什麼,我甚至把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都告訴你,那你為什麼就不能對我說句實話?”
宋巍安靜聽她說完,唇邊露出一抹她所熟悉的笑容來,伸手拍拍她腦袋,“小丫頭,胡思亂想什麼?”
他的反應,讓溫婉完全發不出脾氣來,憋悶得有些難受。
“這些東西就算是出自內務府工藝,那又能說明什麼?”宋巍道:“首飾上麵沒有明顯的標識,即便它是從宮裡流傳出來,我們也無法憑借這些東西就篤定背後主人的身份。”
溫婉仿佛沒有在聽他說,出聲截斷男人的話,“我三歲之前,母親尚在人世,那個時候相公已經是十幾歲的少年郎,記憶應該不會出現偏差,你見過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