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道:“小姐怕是困了,奴婢抱她去睡覺。”
臨時拾掇出來的房間,沒分裡外屋,床就在北牆邊,抬眼便能看到。
林瀟月嗯了聲,任由金枝把閨女抱走。
小丫頭躺下之後,金枝給她蓋好被子,順道把顏色素淡的帳子放下來。
即便沒有葷腥,法華寺裡的齋飯也是一絕,進寶吃了兩口就品出來了,小眼神兒亮了亮,吃得比大人都多。
溫婉見狀,跟他說:“一會兒吃完飯,你也去睡覺。”
進寶聞言,抬起腦袋,眼睛往床榻邊瞟了瞟,床幔已經放下來,遮擋得很嚴實,看不到裡頭躺著的人。
知道自己一會兒也要到床榻上睡,小家夥一個勁搖頭,說不去。
“你不困?”溫婉問。
小家夥低著頭沒接話。
溫婉瞥見他小耳朵根部泛出可疑的紅暈。
林瀟月也看見了,逗他,“進寶,你乾嘛呢?”
溫婉拿出帕子給他擦嘴。
小家夥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羞羞,不去。”
林瀟月被他氣笑,“你個沒良心的小東西,我家閨女還沒說什麼呢,你倒先害臊上了,才豆丁大點兒,你懂啥?”
進寶小臉愈發的紅。
他是不懂,但他已經很久不跟爹娘睡了,自然也不跟除了爹娘以外的人睡。
溫婉還是頭一回發現,她這個成天調皮搗蛋沒心沒肺的兒子內心裡竟然如此靦腆。
林瀟月樂得直不起腰,說溫婉,“哎喲你瞅瞅他那樣兒,跟我閨女占了他多大便宜似的,自個兒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家小子將來可不得了。”
溫婉分析道:“他已經開始識字,可能是受了書本熏陶,知道男女大防。”
林瀟月一副“我信你就有鬼”的表情。
溫婉也不知道兒子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懶得再解釋,幫著雲彩收拾了一下桌上的碗筷。
正午日頭熱辣,山中倒是涼爽,風隨便一吹都比在自己家裡放冰桶降溫來得清涼。
兒子不睡覺,溫婉想著難得來趟寺廟,帶著他去四處轉轉。
林瀟月道:“彆光你一個人去啊,等我會兒。”
溫婉看她,“你走開了,你閨女怎麼辦?”
“讓丫鬟看著,我隻是去祈福,花不了多大工夫。”
溫婉放心不下,讓雲彩不必跟著,陪金枝一塊兒看阿暖。
兩個大人帶著進寶一個孩子朝著前頭大殿走,進去以後先捐香油錢。
林瀟月是有備而來,捐的不少,整整五百兩。
溫婉出門前,婆婆特地囑咐她多捐些,算是給三郎多積點福運。
溫婉不太信這些,若是求佛拜菩薩管用,她家相公年輕時候就轉運了,何至於非得等到娶她以後?
不過婆婆都開了口,溫婉不能不照辦,咬咬牙,捐了二百兩。
他們家跟林瀟月家沒法兒比。
蘇擎比宋巍官階高,年俸豐厚不說,他被外放三年,還拿了不少養廉銀。
大楚朝的養廉銀,是年俸的十倍到一百倍不等。
舉個例子,有的官員可能年俸隻有一百多兩,養廉銀卻能高達萬兩,就算是低的,年俸不到百兩那種,養廉銀也能有近千兩。
隻不過能拿養廉銀的官員都是特定的,宋巍顯然不在此列。
所以,如果不算皇帝給的賞賜和溫婉的嫁妝以及宋巍的藏品,他們家基本沒什麼家底。
比起林瀟月隨隨便便就出手五百兩香火錢,溫婉這二百兩,算是牙縫裡省出來的。
但比起其他香客來,她這二百兩已經算是出手闊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