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遠心灰意冷。
從昨天到現在,什麼招都使了,徐嘉一點情麵都不給,他無可奈何,最終選擇在和離書上簽字按了手印。
當他拿起和離書,徐嘉唇角微彎,“好歹夫妻一場,二爺落到這般田地,身為前妻我於心不忍,特地請我爹打通關係為你安排了後路,從今往後二爺就不用在京城麵對旁人的目光了,宿州青銅縣缺個縣令,二爺既然不懂如何治理自己的後宅,不如去曆練曆練如何治理一方百姓。”
宿州地處邊境,不僅天氣惡劣,還山窮水惡,讓他去那種地方,不僅僅是肉體上的摧殘,更是精神和意誌上的折磨。
這個女人的心果然是黑的。
連番的打擊,使得唐遠在頃刻之間似乎蒼老了幾十歲。
他攥著和離書,最終也隻能對她說句:多謝。
多謝她讓他嘗到了自作自受的苦果。
多謝她讓他知道了失去所愛才後悔是怎樣的一種滋味。
多謝她,讓他此刻如同刮骨挖心,痛不欲生。
向所有人行禮告辭,唐遠拉上小侄的手要往外走。
唐詠似乎是這時候才意識到二嬸嬸不要自己了,他甩開唐遠的手,撲向圈椅上坐著的徐嘉,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二嬸嬸,你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走?”
徐嘉摸他腦袋,語氣放柔,“我累了。”
“我們有馬車的。”唐詠指著外麵,一個勁地重複:“不用二嬸嬸走路。”
“乖。”徐嘉將自己胳膊上的小爪子扒拉開,“你先跟你二叔回去,等什麼時候有機會了我再來看你。”
唐詠還想再說什麼,唐遠帶了幾分厲色的聲音突然傳來,“詠兒!”
唐詠被唬住,怯怯地看向二叔。
唐遠深吸口氣,“家中還有事,咱們走吧。”
“二叔……”
“沒了二嬸嬸,你還有二叔。”唐遠再次牽住他的小手,二人很快消失在鎮西侯府。
從出嫁到和離徹底與唐遠劃清界限,明麵上隻一個多月,徐嘉卻經曆了兩輩子,如今終於得自由,她長長舒了口氣,看向徐光複和徐夫人,“爹,娘,謝謝你們肯為我說話。”
時下大多父母會把嫁出去的女兒當成潑出去的水,碰上這種事,自然而然把過錯推到女兒身上,認為是女兒無能,拴不住男人的心才會鬨出事兒來。
幸好,她的父母不迂腐。
幸好,她還能有重來的機會好好孝順他們。
——
唐遠沒能帶回徐嘉,反而帶回一封和離書和即將被外放去宿州做縣令的消息。
喬氏直接傻眼了,“怎麼會這樣?”
唐遠動了動乾燥的唇,“這都是我欠她的。”
“老二,你怎麼能同意和離呢?”喬氏大聲嗬斥,“你知不知道少了你嶽父的提攜,你……”
“娘,彆說了。”唐遠不想提及關於鎮西侯府的一切,要說後悔,沒有人比他更甚,可若是後悔管用,他這一趟就不會隻帶回一封和離書。
下晌,唐文驥開了祠堂,召集族人把“納妾”的事兒解釋清楚。
雖然他說了是場誤會,但這次唐家聲譽被毀,波及了很多人的利益,族人對他的怨念隻增不減。
唐遠看著族人們凶神惡煞的目光,不禁苦笑。
或許,去宿州真是個不錯的選擇。
休息了兩日,唐遠托人上下打點了一番,隻身去往順天府大牢探望江清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