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正主一語道破,阿貴挺不好意思,不過好在他臉厚,不至於怯場,點頭過後坦然承認,“是。”
“難怪。”徐嘉手指無規律地敲了敲手邊茶幾,“本來嘛,一塊玉佩而已,丟了就丟了,都已經過了十年,我再跟你計較也沒多大意思,隻不過,那塊玉佩對如今的我而言可能會有大用,所以如果玉還在你手裡的話,能不能還給我?”
“本來就是夫人的,自當該還給您。”
到底是心中有愧,在麵對徐嘉的時候,阿貴平日裡的那股子傲氣和獨有的性格都不見了。
話完,他伸手從懷裡把玉摸出來。
上次滿月宴之後,溫婉找不到正主,把玉佩交給了宋巍,宋巍又還給阿貴,阿貴便像以前那樣,用一塊絲質帕子小心地包住玉佩貼身藏著。
等絲帕全部打開,阿貴走上前,雙手呈給徐嘉。
徐嘉的目光落在血玉上。
滿月宴那天她就看出來跟自己丟失的那枚幾乎一模一樣,可血玉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出現,她不好貿然帶走,如今兜了幾圈,終於又兜回自己手裡。
她拿過玉佩,想起外祖母臨終前的囑咐,說這是件寶貝,讓她務必要好好收著。
那時候徐嘉還小,不明白這塊玉的特殊之處在哪。
後來長大些,她知道了血玉比一般的玉都難得,正宗血玉更是價值連城。
再後來,也就是前些日子,她從雲十三口中得知,原來鳳血玉和他們家祖傳的那隻鐲子一塊兒佩戴能起到強大的鎮靜安神功效,日子久了不僅能緩解身體上的一些小病痛,還能克製抑鬱。
然而徐嘉找人打聽過了,玉石想要達到如此神奇的效果,最好是做成手鐲戴在腕上。
也就是說,就算她手裡的是正宗鳳血玉,拿去給她娘佩戴也不一定能起到作用。
“謝謝。”徐嘉收了玉佩,抬眼看向門外,雪瓣變小了些。
跟在許登科身邊那麼多年,阿貴不是沒眼色的人,看得出徐嘉有些心不在焉,他當即提出告辭。
聽到他的聲音,徐嘉才晃過神,頷首,淺淺一笑。
阿貴沒再多留,今日學堂裡多了幾位大人物,他得回去替自家主子招呼著。
等阿貴走遠,徐嘉才緩緩站起身來走到門外,立在牆邊的油紙傘頂端在地上洇開一團水漬。
隔著一個轉角,旁邊就是學堂,偶爾有幾聲咳嗽傳來。
徐嘉聽出,那不是雲淮的聲音。
大概是雲十三和雲十六這二人中的一位。
她伸手拿起油紙傘,正在猶豫要不要假裝路過學堂外。
正在這時,學堂門被人推開,徐嘉的餘光瞥到一抹白影,她當機立斷撐著油紙傘往下走,然後因為打滑,一下子摔倒在被冰雪覆蓋住的石階上。
一同走出來的,還有雲十三和雲十六。
雲十三跟徐嘉比較熟,見狀驚呼一聲,“夫人,您沒事兒吧?”
說著,人也跑了過來,伸手要攙扶她。
徐嘉沒讓他扶,勉強扯出一抹笑容,“我自己能行。”
她撐著石階自己站起來,腳踝處真真實實的疼痛讓她不由倒吸口冷氣,額頭上有薄汗沁出。
雲十三道:“夫人是不是腳崴了?”
徐嘉耷拉著眼皮,點點頭。
如何在短時間內讓自己受傷,對於她這個習武之人而言並不難。
雲十三不敢隨意扶她,開口道,“這麼著吧,您先等等,我去叫個丫鬟來。”
“謝謝。”
徐嘉笑著,餘光瞥了眼不遠處。
雲淮沒走,對旁邊的雲十六說了句什麼,雲十六很快撐著傘出了院門。
雲淮仍舊立在原地,投過來的目光邃遠沉靜,讓人捉摸不透他此時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