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公公也去,溫婉頓時放了心。
每年下雪的時候,公公總會帶上鏟子,拉上小孫子去外麵掃雪,一來是閒不住,二來為了鍛煉。
剛開始外麵沒人知道,後麵逐漸傳開來,圈內的婦人一見到溫婉就說他們家老太爺老太太大概是整個京城裡最沒架子最不會擺譜兒的長輩。
這話是褒是貶,隻有說的人自己知道。
進寶搬到外院住,他的衣裳也全都挪到了宋元寶房裡,溫婉讓雲彩把他帶出去換件更厚實的棉襖才親自把公公和兒子送出門。
中飯過後,錢奶娘來換值。
趁著周奶娘還沒走,溫婉喚住二人,從衣櫥裡翻出三套衣裳來,一套給周奶娘,一套給錢奶娘,剩下的一套不言而喻,自然是要給秦奶娘的。
溫婉說:“秦奶娘八成還沒睡醒,勞煩周奶娘幫忙送去給她。”
周奶娘得了賞,心中高興,千恩萬謝一番,接過給秦奶娘的那套衣裳,朝著倒座房走。
先前在溫婉房裡她不敢多看,眼下沒人,她瞅了眼自己的衣裳,又和秦奶娘的做了對比,突然發現給秦奶娘的衣裳細軟光滑,手感十分不錯,一看就是好料子。
周奶娘瞧著,心中隱隱有些不舒服,她沒著急把衣裳送去給秦奶娘,而是瞄準溫婉去了榮安堂見老太太,這才溜回青藤居,直接去往西廂。
錢奶娘正在給柒寶搖撥浪鼓玩,小奶娃的眼珠子隨著撥浪鼓上的珠珠左右搖晃,晃了會兒開始打嗬欠。
白嫩嫩的模樣,讓人愛不釋手。
錢奶娘很喜歡這個小丫頭,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她的小臉蛋。
正在這時,周奶娘推門進來。
錢奶娘還以為是夫人過來,嚇了一跳,忙站起身往後頭一瞧,見是周奶娘,她後怕地拍拍胸脯,嗔道:“你不是下值了嗎?怎麼突然跑這兒來了?”
看著周奶娘手上還捧著那兩套衣裳,她又問:“還沒送去給秦奶娘?”
周奶娘搖搖頭,四下逡巡了一圈,說:“大妹子,你那套衣裳給我看看。”
錢奶娘的衣裳還沒送回房,她走到落地衣架旁將其拿起,捧過來給周奶娘看。
周奶娘家境也不好,這些布料的名兒她叫不上來,但好與不好,手感上有很大的差彆,她上手摸一下就能感覺出來。
碰了碰錢奶娘的絳紫色夾襖,周奶娘心中便有了結論——夫人給秦奶娘的這套確實比她們倆的都要好。
錢奶娘不明白她到底要做什麼,就開口問:“周姐姐,怎麼了?”
周奶娘把三套襖裙往她跟前一攤,“喏,這還不夠明顯嗎?她的那套料子比咱倆的上乘。”
錢奶娘道:“這幾日天冷,她又上的夜值,時間比咱倆長,夫人會厚待她也沒什麼奇怪的。”
周奶娘卻忍不住泛酸,“夜值誰不會上,前些天我上夜值的時候,也沒見夫人賞過什麼,她才上幾天就得了這麼好的衣裳,說沒耍手段,你信嗎?”
錢奶娘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其實沒那麼多心思,就想好好當值,到月末的時候拿到五兩銀子寄回去讓哥哥給嫂嫂買點好吃的補補,養得好了才能有多餘的母乳幫她奶孩子。
為免氣氛尷尬,錢奶娘隻好開口道:“我要看著姐兒,也不方便出門,要不,周姐姐幫我把衣裳帶回去吧?”
周奶娘睨她一眼,“你就是心眼兒太實,仔細哪天栽在那個小婦人手上。”
錢奶娘尷尬地笑了笑。
周奶娘先回自己屋把溫婉賞的衣服換上,這才把錢奶娘的送回房,最後去敲秦奶娘的房門。
她剛敲了一聲,房門就突然被人打開,卻是秦奶娘端著一盆衣裳走了出來,見到她,微笑著打招呼,“周姐姐下值了?”
周奶娘掃了麵前的小婦人一眼,十七八歲,肌膚水嫩得讓人豔羨不來,偏偏打扮得跟個土包子似的,也不知道夫人究竟看中她哪點。
周奶娘不耐煩地把手中衣服往她盆裡一塞,“這是夫人賞給你的。”
秦奶娘低頭看了眼,是套料子上乘的襖裙,水紅顏色鮮亮,很襯她的皮膚。
還不等秦奶娘開口問一句夫人為什麼會賞下這麼好的衣裳,周奶娘就盯著她,“我看秦妹子還年輕,夜值上多了對身體不好,不如往後你專司白天照顧姐兒,夜值就由我和錢奶娘換著來,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