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蘇黛在用度上也是頂好的,自打入了陸家,陸晏彬就從未虧待過她。
蘇儀和蘇黛,姑侄倆嫁的雖然是同一家,可待遇卻是天差地彆。
本身經曆所致,蘇儀最恨男人寵妾滅妻,然而侄女卻變成了她最討厭的人。
每每想到這個,蘇儀都不知道要對蘇黛擺出怎樣的態度來。
不過以前什麼態度,那都不重要了,從今日起,她要和侄女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想著,蘇儀已經入了飛雪院院門。
院裡人多,下人們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世子夫人,急急忙忙往裡頭通報。
蘇黛坐在透雕靠背玫瑰椅上,手上捧著話本子打發時間。
見到蘇儀進來,她沒有起身,隻是放下話本,眼神含笑地撫著小腹,“我身子重,不方便起身行禮,還望姑母見諒。”
自打入了陸家門,蘇黛就從未有過敬重她的時候,蘇儀早就習慣了。
若是換了往常,她少不得要回幾句挫挫蘇黛的威風,但今兒情況特殊。
想到此,蘇儀麵上露出寬容大度的笑,“你肚子裡可是彬哥兒的頭一個孩子,那自然是馬虎不得,怎麼樣,最近有沒有哪不舒服?”
“我挺好的。”蘇黛淡淡道:“大少爺待我一向不錯,倒是姑母你,聽聞壽宴那日出了點狀況,不要緊吧?”
“那不過是場誤會。”蘇儀說著,在她旁邊坐了下來,“我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話完,用帕子壓了壓眼角,語氣滿含委屈,“可誰知,世子爺非但不聽我解釋,還鐵了心要把我發配去宿州,我,我真是有冤無處訴。”
蘇黛眼底笑容變得譏諷,“瞧姑母這話說的,您這不是上我這兒訴苦水來了嗎?”
蘇儀麵色僵了僵。
想著蘇黛已經看穿了一切,她索性不再遮掩,收好帕子,拉過侄女的手,“黛兒,蘇家已經沒了,現如今隻剩咱們姑侄倆相依為命,你可一定不能扔下姑母不管啊,否則你父親泉下有知他會不安的。”
蘇黛聞言,暗暗壓下心頭冷笑,“姑母說什麼呢?我如今是雙身子的人了,要說相依為命,那也是跟我腹中孩子,姑母有兒有女有相公,又怎會與我相依為命?”
這話,蘇儀聽得嘴裡發苦,可她能怎麼說,難道告訴蘇黛,彬哥兒和蕎姐兒都不是她親生的,而是文姨娘那個賤人的種?
“兒大不由娘。”她道:“你是彬哥兒的女人,應該最明白不過,他這些年與我並不親近,也不肯聽我的話,想是早就與我離心離德了。”
紅著眼眶,她又重複一遍,“黛兒,姑母如今隻剩下你一個親人了。”
蘇黛不著痕跡地抽回自己的手,“姑母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乏得很。”
蘇儀歎口氣,“世子爺動了怒,他要罰,原本我一個沒有娘家撐腰的婦道人家反抗不了,可我終究是放不下你。”
蘇黛勾了勾唇,“姑母隻管放心去吧,老太爺老太太對我就算再不喜,到底還是要看在我腹中胎兒的份上給幾分薄麵,將來若是能為大少爺生個長子,我在這府中也算是有了一席之地,不至於過得太淒慘。”
“老太爺自然沒得說,可老太太就不一定了。”蘇儀的眼神突然變得陰惻惻的,湊近蘇黛,“到底小柳氏是她娘家人,嫡子嫡女都還沒見影兒,你覺得小柳氏能甘心讓你順利誕下庶子?”
蘇黛故作驚恐,“那該怎麼辦啊?”
蘇儀道:“我好歹是小柳氏的正經婆婆,輩分上壓了她一頭,隻要我留下,將來她就不敢欺負到你頭上去。所以黛兒,你好好跟彬哥兒說說,讓他去世子爺跟前替我求求情,彬哥兒最聽你的話,隻要他肯出麵,就一定能說動世子爺。”
見蘇黛沒什麼反應,她急切道:“這種時候,咱們姑侄倆理應一條心的呀!”
蘇黛沉默了會兒,滿麵歉意,“姑母,不是我不肯幫你,你知道的,我隻是個妾,就算得了大少爺幾分寵愛,那也全是看在我懷了身子的份上,你也說了,我懷的可能是庶長子,要在嫡子前頭生,這種時候我若是還不安分,拿孩子做筏子要求大少爺幫我做這做那,他未必會高興,沒準,沒準我還會因此而失寵。”
話到這兒,蘇黛吸了吸鼻子,“姑母有姑母的難處我能理解,也請您理解一下我的難處,我如今的處境,不能再去出風頭,否則少奶奶不會放過我的。”
說著,她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蘇儀被她哭得心煩,冷嗤,“行了,你不幫就不幫,哪來那麼多說辭?”
蘇黛的哭聲戛然而止,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她,“姑母還是在怨我?”
蘇儀臉色難看,“你都這樣了,我哪還敢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