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也看到了雲淮,她卻比葉嶸平靜得多,畢竟還沒開始偽裝,不用擔心被戳穿,她隻是在想,一會兒要怎麼接近雲淮,然後告訴他自己想去北疆,請他準許隨行。
這張桌子上,最自在的要數朱生輝,他自進來就該吃吃該喝喝,絲毫不受影響,完全不關心外麵有雲氏隊伍經過。
葉嶸一屁股坐回來,望向捏著杏仁鬆糕吃得正歡的朱生輝,“哎,你有幾成把握能讓我們糊弄過去?”
朱生輝吞下最後半塊鬆糕,擦擦手,慢條斯理道:“基本沒戲。”
葉嶸頓時氣結,臉上暴怒,“沒戲你還有心思在這兒好吃好喝?”
朱生輝笑道:“年輕人,脾氣彆那麼躁嘛,買賣不成仁義在,畫不了,我能幫你們一忙。”
“什麼忙?”
“剛才經過的那幫人裡麵,有一個是我侄兒,你們想做什麼,不妨告訴我,我幫你們去問問可行不可行,如何?”
“一單買賣的交情,咱倆又不熟,我憑什麼告訴你?”葉嶸不乾,朝他伸出手,“退錢!”
做兩套衣服花了五十兩,這都還沒派上用場,請他來高仿人臉又花了五十兩,結果除了一路上吃喝玩樂,什麼忙都沒幫上,哪有這麼好掙的銀子?
朱生輝是出了名的死摳,已經進口袋的錢,怎麼可能輕易退回去,他沒說話,笑眯眯地看向徐嘉。
豈料徐嘉來了一句,“你是雲氏的人。”
朱生輝老臉僵住。
就連葉嶸都驚了一驚,“師姐你說什麼?”
徐嘉淡淡喝著茶,“先前朱老板分明沒往下看,卻知道那些人裡麵有一個是他侄兒,要麼,他在撒謊,要麼,他一早就知道下麵經過的都有誰。不過以朱老板的本事來看,我猜,第二種可能性要大一些,朱老板你覺得呢?”
朱生輝一口茶嗆在氣嗓裡,咳得老臉通紅,一邊忙擺手,聲音斷斷續續,“我不明白姑、姑娘什麼意思。”
徐嘉輕笑,“朱老板手下裁縫繡娘無數,那兩套衣服對你們而言,一天的時間就能出來,那麼剩下的五天,朱老板一定都用來傳信了,你必須先征得主子的同意才能把貨交給阿嶸,我分析得對不對?”
朱生輝隻是眉毛抬了抬,沒說話。
“如果衣服的事不能證明我的猜想,那麼你在高仿了雲氏校服之後還敢跟著我們來見雲氏的人,可不正是自投羅網?朱老板是一文錢都能算清楚如何花用的人,怎麼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除非,你跟著來汝寧府不是為了幫我二人,而是來見你的主子,對吧?”
葉嶸當即反應過來,見朱生輝有離開的意思,他猛地伸手一把擒住他,“好你個姓朱的,合著我找你做買賣還著了你的道?老實交代,誰讓你跟著我們的,你主子到底是誰?”
一隻胳膊給葉嶸扭著,朱生輝好似感覺不到疼,挑眉望向徐嘉,“這位姑娘不是已經猜出來了嗎?”
葉嶸將目光轉向徐嘉。
徐嘉淡聲道:“他是雲家主的人,放了他。”
“不是……”葉嶸納悶了,“我就找人幫個忙,也能剛巧碰到雲氏的人?他們到底在京城安插了多少暗樁啊?”
朱生輝甩了甩胳膊,繼續喝茶吃東西,聞言接過話茬,輕哼道,“雲氏在江湖上的勢力,你一個出身豪門的大家公子怎麼會懂?”
葉嶸一聽就惱了,說朱生輝看不起世家公子。
之後倆人就你一言我一語地吵起嘴來。
徐嘉沒心思去關注,她現在滿心窘迫。
又是做衣裳,又是想借機混入雲氏隊伍,而這些,雲淮已經知道了,肯定以為她是賊心不死,當初勾引不成,又來後招。
捂了捂窘得發燙的臉,徐嘉站起身,先行離開茶樓準備回客棧休息,養足精神才能想到辦法去北疆。
不料,她剛到客棧大堂就發現裡麵坐著清一色的白,全是雲氏弟子,很顯然,已經被包場了。
好在,雲淮不在場。
徐嘉暗鬆口氣,正打算上樓去拿自己的行禮,就見掌櫃的朝自己走來,滿臉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客官,我們家被包場了,您和您的那兩位朋友另尋彆的地兒住去吧!”
徐嘉點點頭,說行,“我上樓去把東西拿下來就走。”
掌櫃的見她如此好說話,露出一個感激的笑。
徐嘉踩著木梯上樓,剛走到緩步台轉身,目光就對上站在樓梯口的人。
徐嘉眼神閃爍,忙彆開臉,“我、我來拿東西,馬上就走。”
雲淮唇角似乎有微微的牽動,視線愈顯深邃,“不是要混入雲氏隊伍,怎麼,改主意了?”
徐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