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淮就在身後不遠處站著,徐嘉的聲音不敢放得太大。
唐遠卻不管不顧,赤紅著眼,大聲道:“我就算瘋,也是被你逼瘋的!讓你在京城等我,你為什麼要跑到涼州城來?”
這時,雲淮緩步走到徐嘉身邊,問她,“要不要緊?”
徐嘉覺得自己被個瘋子纏上了,還是不好擺脫的那種,眼下在大街上,又是當著雲淮的麵,她不好使用暴力,而且暴力不一定能讓唐遠死心,想了想,她心裡先跟雲淮說聲對不住了,然後心一橫,突然嚶嚶抽泣起來,“六郎,你看他……人家的手好疼啊!”
說完這句話,徐嘉很明顯地看到雲淮的眼梢似乎抽抽了兩下。
唐遠不認識雲淮,可這個人一出現,就給他帶來一股難以言說的壓迫感,那是身居高位之人骨子裡自然而然透出來的氣勢,沉穩而威壓,讓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臣服於他。
再加上,對方的容貌實在是太過如玉無雙,讓他內心恐懼的同時,又有些自卑。
唐遠留了人在京城,一直都有讓他們密切注視著徐嘉的動靜,然而傳回來的情報上並沒有說徐嘉是什麼時候認識這個男人的。
眼下察覺到二人有奸情,他十分窩火。
“光天化日之下對女子拉拉扯扯,實非君子所為,唐二爺,可以鬆手了嗎?”雲淮開口,聲音輕而緩,聽似在商量,實則是命令的口吻。
雲淮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徹底把唐遠的妒火給燒著,他眼神變得銳利,死死盯著徐嘉,“他是你什麼人?”
“是我……”徐嘉沒敢去看雲淮,壯著膽子道:“是我未婚夫,怎麼,有意見?”
說著趁唐遠不備,一把甩開他的手,然後揉著自己疼痛的手腕,心裡把唐家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了個遍。
唐遠滿眼受傷,“嘉嘉,你為什麼這麼對我?為什麼要背叛我?我來宿州這些日子,每天都在想著出政績升遷回京再把你娶回來,可是你呢?這才和離多久,你先是跟葉家那位不清不楚,如今又勾搭上小白臉,你早就是唐家的人了,一女還想嫁幾夫?”
一句“小白臉”,一句“一女還想嫁幾夫”,徹底激怒徐嘉,她眼神森冷,“唐遠!”
話還沒說完,就被雲淮出聲製止,“隻要蘇州雲氏的族譜上沒有把她除名,那麼就算是聖上來了,他也得承認你的前任夫人,如今是雲家人。”
聞言,唐遠臉色頓時僵住,“你是蘇州雲氏的人?”
他記起來了,剛剛徐嘉管他叫六郎,那他是,那他是……
唐遠忽然覺得小腿肚有些發抖,連話都說不利索,額頭上有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
雲淮負手站得筆直,卻始終離他一尺之距,翩翩君子的儒雅風度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儘致,說出來的話卻讓人畏懼到骨子裡,“唐二爺為了出政績升遷,不辭辛苦親自殺了人又帶著人去破案,如此兢兢業業,不知當政的太子殿下知曉後,會如何嘉獎你。”
“不,不是那樣的!”秘密被個不相乾的人一語戳穿,唐遠如今哪還顧得上徐嘉,他嚇得麵無血色,鬢角被汗水打濕,雙膝一軟就跪了下去,“之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雲家主,你要打要罰我都悉聽尊便,隻是宿州那件案子,實非我所願,我也是被逼無奈,隻求,隻求家主能看在我一心改邪歸正的份上,饒過我這一次,幫我瞞了此事,彆讓殿下知道,唐某,唐某感激不儘。”
說著要給雲淮磕頭。
雲淮冷言道,“為了兒女私情擅離職守從宿州跑到涼州,把人命當草芥,你這樣的人,如何護一方百姓平安?”
“我這就滾,馬上滾。”唐遠站起來,再也不管徐嘉,飛快就朝著來時的方向跑。
徐嘉看著那人逃跑的慫樣,暗暗翻個白眼,同時又鬆口氣,但隨即就想起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她的聲音突然卡在喉嚨裡,一絲也發不出來。
直到雲淮喚她,“還不上樓,想被他再抓一次?”
徐嘉想解釋一下剛才的事,然後跟雲淮說自己要去北疆,結果一轉頭就看到客棧後院門口雲十三拉著雲十六的手,吸吸鼻子,哭道:“哎呀六郎你看他,人家的手好疼了啦!”
雲十六:“來,六郎給你吹吹。”
徐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