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
蘇家兩府忙活起來, 無他蘇景衡和蘇景材還有蘇興業去書院的日子到了。
蘇錦嫿對著蘇興業叮囑：“興業這次去書院要好好溫習，姑姑等著你秋闈和春闈的好成績。馬車後麵一個深色木箱子裡，我給你裝了幾身輕薄的春衣, 你記得穿, 要是不夠就捎信回來，我在給叫人給你送過去。”
“謝姑姑。”
“安心去書院, 旁的不用惦記，父親已經把你的戶籍落到了京都，你祖母那邊也有我照看著, 都不用操心, 隻管安心讀書就是。”
蘇興業聞言心裡很是感動, 更加堅定了自己考個好成績出來的念頭。
“侄兒一定好好讀書。”
白鹿書院多是貧民子弟, 倒是不擔心這個大侄子被欺負, 但蘇錦嫿還是有些不放心, 便道：“到了哪裡，要是有人找麻煩也不要害怕，直接去找你兩位叔叔。”
“姑姑放心。”
孟氏和蘇錦嫿幾人不放心的叮囑好幾遍, 這才放三人上了馬車。直到馬車不見了身影, 孟氏這才領著蘇錦嫿她們進去。
“哥哥和表哥去了書院, 我也就安心了，隻是表哥那個表妹……”
蘇錦嫿低聲安慰：“姐姐彆擔心，過幾日姨媽就會再過來，等問過祖母，事情也就徹底訂下了。”
蘇錦妍稍稍安心了一些，但是一想到，那天她們在屏風後麵看到的卓氏那副做派，這心裡怎麼也安穩不下來：“妹妹, 我這心裡還是不大踏實，萬一表哥那個姑姑再作妖怎麼辦？”
說話間兩人也回到了自己院子，蘇錦嫿解下披風遞給春紅，“姐姐安心，姨父已經叫人把表哥的姑姑關起來了。隻要姨父和姨媽向著姐姐，這件事不成問題。”
蘇錦妍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府裡忙亂，誰都沒注意到，蘇錦如趁著亂溜出了府。
蘇錦如一路避著人，好容易出了府。在心裡狠狠的罵了孟氏幾句，不讓她出來，她不是一樣出來了。就想著自己女兒高嫁，她高嫁就不行了，等她成了大皇子妃，看她怎麼收拾這一幫人。
不過隻憑自己現在的分量怕是有些不夠，還是要儘快懷上大皇子的孩子才行，這樣當上大皇子妃，才更容易一些。
等到蘇錦如和大皇子平日裡相處的莊子上，大皇子恰好也在。
走到門外，蘇錦如掏出小鏡子，連忙看自己妝扮有無不妥之處。見臉上並無不妥，這才滿意的收了鏡子。正打算推門進去，卻聽見裡麵說。
“‘娉婷十五勝天仙，白日姮娥旱地蓮。’殿下畫中的人，當真是讓人一見難忘。”
大皇子笑著說：“那是自然，可惜最好的丹青師傅，也不過是能描繪出，畫中之人三分的美貌罷了。”
“能得見這樣的佳人，可謂是一大幸事。不過我聽說殿下最近，又添美色在懷，不知比之畫中之人如何？”
大皇子不屑的說，“不過是長的有那麼三分相似罷了，竟然還妄想著做本殿側妃，也不看看自己身份。能伺候本殿都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了，一個失了寵的庶女，還想要什麼身份？”
“殿下所言極是，依小人看，也隻有這畫上的佳人，才配做殿下的正妃。”
大皇子搖了搖頭：“可惜本殿正妃人選已定，不過等本殿成了太子，她父親一定會答應讓她做本殿的側妃。”
“那小人就祝殿下，早日得償所願了。”
“等我娶了正妃，那本殿的太子之位就十拿九穩了，至於旁的隻能先緩一緩了”，說完大皇子頗為可惜的看了眼畫像。
在外麵聽著兩人談話的蘇錦如，氣憤的推門而入。
“殿下根本沒打算給我個名分麼，殿下不說了許我做殿下的側妃麼。”
白戎見蘇錦如進來，連忙退下。
大皇子揮開蘇錦如，撫平自己的衣服漫不經心的說：“你算個什麼東西，看在你個你妹妹那三分長相上，本殿寵幸你一二，已經是你天大的福氣了。竟然還想做本殿側妃，就憑你……也配？”
“殿下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你不能這麼對我，父親要是知道，會打死我的。殿下我隻能依靠你了，你不能拋棄我。蘇錦嫿她……她蛇蠍心腸，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姨娘就是被她害死的，殿下娶了她，殿下的後宅不會安寧的。”
大皇子不在意的說：“這不正說明，你妹妹有手段有頭腦麼，她要是軟弱了，本殿該瞧不上呢。本殿正需要這樣聰明的女人做幫手，至於你會怎麼樣，關本殿什麼事？”
“可是殿下，我……我…已經把身子給殿下，若是殿下不要我，我……我…”
大皇子不耐煩一腳踹蘇錦如：“那是你自己不檢點，勾引本殿，這能怪得了誰。”
“殿下，我求你。求殿下納了我，哪怕侍妾也好，不然……不然我真的隻剩下死路一條了。”
大皇子不知想到什麼，笑著衝著蘇錦如招了招手：“那好啊，隻要你幫本殿辦一件事，本殿自會納了你，本殿不僅會納了，還讓你做庶王妃如何？要知道，庶王妃地位僅僅次於王妃和側妃，遠遠在姬和侍妾之上，怎麼樣？”
蘇錦如聞言想也不想一口答應下來，“殿下儘管吩咐，我一定辦到。”
大皇子重下把蘇錦如擁入懷中，笑著說：“這不就好了，本殿怎麼可能不給你名分。”
蘇錦如又驚又喜，“殿下說的是。”
“過幾日就是本殿府上舉辦喬遷宴的時候，到時候你想辦法……明白了？”
蘇錦如連忙點頭應是。
……
二月的天漸漸的變暖，這日是個大晴的好天氣。
碧藍的天隻有幾片淡淡的雲，蘇錦嫿幾人隨著孟氏上了馬車。
“今天二妹妹怎麼那麼老實，母親沒讓她去，她竟然也老實的待在了家裡，彆是又打算偷偷跑出去吧？”
“房嬤嬤和楚嬤嬤一起看著，二姐姐應該跑不出去。”
沒多遠，眾人就到了大皇子府。大皇子府上張燈結彩，人來人往的，一派喜氣。
蘇永寧和孟氏分彆送上帖子，等入了院子，蘇永寧便被隨從帶去了外院。
另有下人領著孟氏和蘇錦嫿幾人去了內院。
蘇錦妤低聲感歎：“王府就是不一樣，比咱們府裡精致多了。”
“噓！妹妹噤聲，不得喧嘩。”
蘇錦妤連忙捂住嘴。
“彆說，自從祖母教導過錦妤之後，她也沒之前那麼討厭了。也不知道祖母用了什麼法子，讓她這麼聽話”，蘇錦妍輕聲在蘇錦嫿耳邊道。
蘇錦嫿聞言笑著低聲說：“二堂姐本性不壞，就是被喬姨娘和叔叔嬌慣壞了。到了祖母身邊，自然沒人繼續慣著她，叔叔又是下了狠心的，二堂姐可不就隻能乖乖聽話了。”
兩人小聲說話的功夫，內院也到了。
“蘇夫人好。”
“順安候夫人好。”
“哎呦，這便是妹妹家幾個孩子吧，瞧著和水蔥似的，各個都水靈。”
孟氏笑著說：“順安候夫人妙讚了。”
順安候夫人往蘇錦妍身上瞧了瞧，“什麼候夫人不候夫人的，妹妹這話怪外道的。這是妹妹家大女兒吧？”
“正是。”
“妹妹可真會養孩子，瞧瞧你家姑娘這通身的氣度，不愧是長房嫡女。”
孟氏笑著道：“錦妍這孩子省心，最是聽話懂事，平時都不怎麼用我費心的。”
“徐側妃到！”
眾人連忙行禮。
徐側妃落座後溫聲道：“大家不必拘禮，快都請坐吧。”
眾人剛落座，就聽太監繼續通報，“孟側妃到！”
眾人連忙起身行禮。
孟側妃和徐側妃互相見禮，落座。
“姐姐來的可真早，妹妹倒是來晚了。”
“妹妹來的也不晚，姐姐也是剛到呢。”
孟側妃臉上一僵，不過一瞬就恢複了得體的笑，對著底下的眾人道：“竟顧著和姐姐說話，把諸位都忘了，快彆拘禮，都入座吧。”
眾人道謝，重新落座。
徐側妃不屑的看了一眼自作聰明的孟側妃，當這些命婦和大臣的女兒是府裡的侍妾麼，竟然敢給她們立規矩。要不是大皇子妃未定，怕是她連出麵的機會都沒有，竟然還敢對著這些命婦拿腔拿調的，真是沒腦子，怪不得寧安伯府現在落魄那麼多。
“既然妹妹也到了，那不如我們就開始吧？”
“好啊，那就開始吧。”
歌舞聲響起，宴席麵正式開始。
徐側妃偶爾動一筷子，一抬頭，忽然瞧見了不遠處的孟氏，於是笑著說：“妹妹也好久沒見過家人了吧，正好今日妹妹的姑姑到了，不如妹妹和家姑絮一絮話？”
“又不是我親姑姑，我和她有什麼好說的。”
孟側妃聲音不小，孟氏一家做的又不遠，自然不可能沒聽見。
徐側妃對著孟氏抱歉一笑，心裡卻高興極了，孟漣漪果然夠蠢，不過也難怪，一個被扶正的妾室教出來的女兒，能有什麼見識。要不是那會兒寧安伯還算是有點用，殿下怎麼會讓她做了側妃。
不過孟漣漪蠢，又如此不識大體，她做正妃的機會不就更大了麼。
蘇錦妍撇了撇嘴低聲在蘇錦嫿耳邊問：“這個是妹妹表姐嗎？”
“確實是，不過她母親之前是妾室，是後來被扶正的。母親和家中多年都不走動了，之前隻是聽說府裡攀上了大皇子府，我還以為是那個庶女進了大皇子府，沒想到竟然是嫡女，舅舅可是真豁得出去，他可是很寵這個女兒的。”
“妾室被扶正才成的嫡女，難怪如此沒教養。竟然還敢給母親一個堂堂二品誥命夫人沒臉，要我是她，不說巴結，也不會輕易得罪。這世上竟然還有這麼蠢的人，難怪從剛剛她進來，就一直被那個徐側妃壓著。”
蘇錦嫿不在意的說：“理她做什麼，不久大皇子就要娶正妃了，她得意不了幾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