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多嘴再提醒一句,聖暉之會在即,近日光複會的動靜有些大,四處在擄掠血脈強度高的神子預備者。
我觀閣下初出師門,沒什麼行走在外的經驗,還是要提防一些行跡詭異的人,不要被騙了。”
祁念一心想,行跡最詭異的可能就是她本人。
隻是不知道這光複會又是什麼。
她把一個不諳世事,對外界任何事情都好奇而又謹慎的貴女扮演的極好,眉頭略皺起,一副思索的樣子:“光複會嗎,他們真的像傳言中那麼可怕嗎?”
果然,杜威十分上道地開始講光複會的事情了。
杜威搖頭歎息:“要不是光複會近日如此猖獗,我們的生意何至於這麼難做啊。”
“那群靈修也不知怎麼想的,連個宗門都在千年前沒了,還堅持和血脈者相鬥,非說神祇隕落是被神祇親自選擇的血脈傳承者害死的,這怎麼可能嘛!”杜威憤怒道,“我看是他們靈修害死的還差不多。”
他不知道自己這番話在祁念一心裡掀起了多大的驚濤駭浪。
光複會是靈修組成的?
靈修一脈不是在千年前就已經斷絕傳承了嗎。
聽他的意思,靈修在南境的人數還不少,甚至組建了一個和血脈者相抗衡的組織——光複會。
祁念一將這件事暗暗記下,覺得這一趟南境之行來的相當值得。
如果不親身來一趟,是不會真正了解南境內部究竟是什麼情況的。
祁念一靜默了一會兒,聽非白問及怎麼了時才輕歎了一句:“雖然千年前靈修一脈人數也不少,但其中最有影響力的就是七星門。”
“我隻是覺得,真的很巧妙,在我們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我和蕭瑤遊的命運,就已經悄然連在了一起。”
跟杜威告辭,祁念一徑直走向了陽北城門,那裡有不少人排著隊,衣衫襤褸者和錦衣華服者皆有,在祁念一所排的隊伍之前,還有一輛巨大的馬車占據了很大的位置。
馬車前後站了足足十二個守衛,光看陣仗就知道不是什麼尋常人家,祁念一目光掃過去,確定了那十二個守衛修為都不過金丹境後期,而那馬車中人修為似乎還要更低一些。
非白從空中落下,在她身旁虛踏著行走。
“想不到,南境內部竟然是這樣的風貌。”
祁念一在心中問道:“修為至千秋歲之後,不是隻需神念一動便能目及千萬裡之外嗎?當年你想知道南境是什麼情況,不應該很輕鬆才對嗎?”
“不一樣的。”非白解釋道,“南境之地,終年被領域覆蓋,旁人的神識無法穿透一個千秋歲的領域,探聽到這裡的具體消息,如果同為千秋歲,堅持要強行穿透對方的領域的話,那可能就不太妙了。”
祁念一目露好奇:“怎麼不妙?”
非白攤手:“是兩個千秋歲連帶著他們所庇佑的領域內的人都會一起開戰的不妙。”
“所以,南境是一直都有千秋歲強者嘍?”
非白點頭:“這件事,應該隻有如今幾位千秋歲之間才知曉。”
這也難怪,已經站在了這個世界巔峰的大能,對於同境界者的感應,總是會更加敏感些。
秋山師姐將此次前往的時間設置為半個時辰,如今她還剩下不到一半的時間。
今天的收獲已經足夠多,祁念一也不圖做其他更危險的事,隻要如期進入城內,將秋山師姐給的藍符放在城中的某個地點,就可以保證下次傳送的位置準確了。
祁念一如此想著,右邊的輔入城口又來了一隊馬車。
比起他們前麵所排的馬車,右邊輔入城口的那一隊就要顯得低調奢華許多。
馬車頂上蓋著雪青色的簾子,僅看那絨簾的光澤感,都知道那一定價值不菲。
隻是這一車隊就並不像祁念一麵前所排車隊一樣,浩浩蕩蕩站了十二個守衛。他們除了趕車人之外,馬車旁就隻跟著一個騎馬的女修,寬肩長腿,背後背著一杆銀槍,瞧著格外英姿颯爽。
祁念一隻需一眼就知道,這個女修比那十二個守衛的修為高了不少,至少也是元嬰境的水準。
不知這兩家有什麼恩怨,這頂雪青色的馬車剛至,就聽見祁念一前麵這輛馬車中有人高聲道:“上官熙,連你們上官家也想來聖暉之會分一杯羹嗎。”
馬車內說話的是一男子,聽聲音就能聽出一股囂張跋扈的感覺,剛說完,對方直接從馬車一躍而下,對另一頭揚起下巴高聲說:“怎麼,連走主入城口都不敢了嗎?要不要我將這位置讓給你啊。”
“當然了。”男子玩味道,“也不用彆的,你說一聲謝謝好哥哥,就行了。”
這男子一下馬車,祁念一就聽見身邊有人低聲討論。
“這不是辛家那個混世魔王嗎,他也要來參加神子競選?”隊伍中有人目露嫌惡。
“再混又如何,他辛天昊背後是五大家族之一的辛家,他本人在九歲時就激活了四品血脈,他再出格,辛家不也還是要把他當寶貝似的捧起來。”
“倒是上官家,去年上官家被從五大家族除名,如今的上官家雖然底蘊猶在,但在幾大家族和領主們聯合打壓之下,確實式微,說一個斷尾求生都不為過。”
“聽聞上官小姐直到去年都沒有激活血脈之力,她來參加這次的聖暉之會,應該也是最後的奮力一搏,真是世事無常啊。”
從旁人的討論聲中,祁念一簡單的了解了情況。
就聽雪青色的馬車中,傳來了一個清冷出塵的女聲,對方說:
“幾個月不見,辛天昊你的腦子真是越來越不好用了。”
此言一出,有不少人低頭暗笑。
素手輕撩開馬車前雪青色的簾,厚重深色的門簾更襯得那雙手白淨無暇,門簾拉開,從馬車之後露出一張清冷雋秀似仙的容顏。
她冷淡的眼神一掃,紅唇輕啟:“辛天昊,你可還記得上一個被我叫好哥哥的人,如今的下場?”
辛天昊冷哼一聲:“我怎會不記得,你這個弑兄奪權的惡毒女人。”
上官熙無事發生一般,朝一旁的女修看了一眼,輕聲道:“阿離,他說話吵得我頭疼。”
被她喚作阿離的女修,翻身下馬,她個子奇高無比,祁念一來回看了看,以非白在男修中都算得上高的個子,這位喚作阿離的女修的身高和非白相比,也沒什麼差彆。
阿離解開銀槍上纏著的紅綢,向前跨了沒幾步,眨眼間就快到辛家一乾人等的麵前了。
辛天昊帶著的十幾個侍衛的修為都不如阿離,他自己卻是絲毫不懼。
冷笑道:“重選在即,你敢在陽北城門外對我動手,是真的不想要你們上官家重回五大家族的行列了?”
阿離的動作並沒有因為他的話有半點停止,呼吸間,銀槍掠過的驚風就停在了辛天昊的喉間。
但阿離的槍無法再更進一步了。
上官熙似有所感地向陽北城內瞥了一眼,眼底劃過一絲漠然。
見狀,辛天昊笑了起來,他朝城內的方向俯身作揖道:“多謝姑姑相救。”
才轉身對上官熙說:“對了,我忘了,哪怕不得罪我們辛家,你們如今也沒有資格重回五大家族了。”
言罷,留下一串囂張的笑聲揚長而去。
圍觀了這一場衝突的所有人都不敢多言。
輔入城口的速度要快些,上官熙明明是後來者,但入城測驗的時間卻和辛天昊差不多。
兩人同時下了馬車,伸出手去按在陣盤之上。
陣盤的光暈流轉,辛天昊勾起一抹邪笑,挑釁似的看著上官熙。
上官熙不為所動,她麵前的陣盤隻是亮起了非常微弱的白光,刻度在零和一的中間徘徊不定,最後終於穩當地停在了零和一的中間。
守城衛兵念道:“上官熙,無品階血脈者。”
辛天昊不屑地大笑起來,同樣伸出手去。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他麵前的陣盤爆發出了今日最為明亮的白光,守城士兵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看著刻度最終停在了六和七的中間,指針甚至已經隱隱超過了中間那條線,更加偏向七這個數字。
一旁看著的人們先是靜默,而後是驚人的高呼。
“六品!將近七品的血脈濃度!”
“居然達到了六品!本屆聖暉之會中聽說也隻有三個人達到了六品!”
辛天昊在上官熙漠然不為所動的表情中收攏袖子,不屑道:“上官熙,我們聖暉之會再見。”
兩個車隊緩慢入城時,正好到了祁念一進行入城測試。
非白盯著陣盤:“還不知道這個陣是什麼原理,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祁念一心說:“如果他們所說的血脈濃度和白澤血脈有關,那我一定沒有問題,至少可以讓我入城。”
先在城裡落下一個據點,往後再行安排也不遲,畢竟今天她隻能在南境待半個時辰。
她伸出手去,等待著陣盤作出反應。
片刻後,陣盤驟然亮起了前所未有的白光。
她麵前亮起的光芒完全將先前所有入城者的測驗光對比成了螢火之光。
這光輕輕激蕩開,眾人感覺到城門前似乎升起了一輪皓月,皎潔無暇。
陣盤在一陣瘋狂顫動中直逼向九的方向,最後白光中甚至略微泛起了紫色,陣盤發出了碎裂的聲音。
祁念一也愣住了。
守城人嘶啞高呼:“九品!是九品!!我們終於重新擁有一位九品血脈者了!神佑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