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辛城主對這一切都還一無所知。
上官熙不動聲色,似有所感地抬頭像西郊方向望去。
那裡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不消片刻,這群人便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這群人騎著威風凜凜的白馬,身著白色長袍,胸前掛了一枚九瓣落英勳章。
辛城主臉色變了變,沒想到上官熙竟然暗中聯係上了落英神殿。
就在此刻,兩道化神境的靈壓逼下,令今日圍堵上官府的眾人心頭為之一緊。
化神境,這就代表至少是落英神殿的十二曜親至。
辛城主心頭思緒萬千,盯著上官熙的神情變化莫測,咬牙道:“世侄好手腕。”
上官熙頷首笑道:“城主過獎了。”
話音剛落,另外兩個淺紅的袍腳落下,來著一男一女,胸前的九瓣落英勳章有七瓣是紅色,果然是神殿的十二曜。
辛城主恭敬道:“不知曜星親至,有失遠迎。”
其中那化神境的男子眸光一掃,眾人隻覺呼吸一窒,紛紛俯身行禮。
他冷淡啟唇道:“聖暉之會期間,參會者不允許私鬥,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辛城主訕笑道:“我等聽聞今日有不明勢力突襲上官宅,特來相助,隻是上官世侄防備心頗重,不願讓我等進門,如此便在門外僵持了起來。
並無私鬥之意,還望曜星明鑒。”
被稱為曜星的化神境男子眼神瞥向上官熙:“你說。”
所有的眼神集中於上官熙的身上。
辛城主臉色陰晴不定。
雖然聖暉之會不允許參會者私鬥這條規定已經有許多年了,但實際上很少被徹底的執行過,畢竟神子之位如此重要,所有人都要為自己打算。
在聖會開始前鏟除異己,多年來不隻有多少人這麼做,也沒見落英神殿理會過。
果然還是九品血脈者出世的消息太過震撼,連神殿都被驚動了。
辛城主暗自鬆了一口氣。
還好今日下手快,先將九品血脈者搶到手了,否則一旦神殿出手乾涉,在九品血脈者正式參會前,將再無轉圜的餘地。
辛城主死死看著上官熙,用眼神告訴她——你知道該說什麼話。
上官熙是個聰明人。
將底下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捅到神殿麵前並無必要。
隻會平白給自己添上一些無形的仇敵。
上官熙微微一笑,還沒開口,突然有一個死屍一樣的人被從後麵扔了出來。
掉在地上還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赤霞山是誰帶頭來的?”
那聲音清朗明快,半點不像受了傷或是被製服的樣子。
上官熙眼底閃過一絲光亮。
十分默契地一唱一和起來,她看向麵前瘦小的男子,像是在介紹似的,微微偏過頭對身後說:“這位樊玉海道友,就是赤霞山的宗主。”
長靴邁步而出。
最先吸引眼球的,就是那頭刺目的白發。
落英神殿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下一秒,齊齊下馬躬身行禮。
他們行禮的對象,正是祁念一。
就連那連個頗為高傲的化神境也同樣微微躬身。
祁念一知道,他們真正行禮的對象並不是自己,而是自己這頭白發代表的力量。
先前聞家人看到謝天行那頭白發時,就露出了似喜似妒的表情。
那時她就知道,白發者在南境一定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
果然,兩位化神境修士微微欠身行禮後,溫和道:“敢問閣下可是那位九品血脈者。”
祁念一:“正是。”
其中那個男修道:“在下星天南,落英神殿十二曜之一。”
他說完,眼神狠厲地環視一周,警告道:“今日之事,不可再犯,若再有人敢私下對聖暉之會的參會者動手,神殿決不輕饒。”
見九品血脈者沒事,他們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祁念一卻道:“還請兩位稍等片刻,在此為我做個見證。”
她像是並沒有看到在場一乾人等難看的表情一樣,對身後的阿離使了個眼色。
又是重物落地發出的接連幾聲悶響。
祁念一對先前那位赤霞山宗主道:“這幾個是歸宗的人,記得帶走。”
赤霞山宗主陰沉著臉,試圖抵賴:“閣下可是誤會了?赤霞山今日隻有我一人到場,並無其他人了,這些死屍,與我赤霞山無關。”
祁念一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不是?怎麼可能呢。”
她踢了踢麵前死屍一樣的幾個人,眼眸中金光閃過。
“再回答一遍,你們是誰派來的。”
那幾人竟然真的抬手,指向了赤霞山宗主,喃喃道:“我是……赤霞山的人。”
祁念一看著赤霞山的宗主,懇切道:“這總不能有假吧。”
唯有星天南看著祁念一的眼睛,期待地和身旁女修對視一眼。
這位白發的九品血脈者,激活的似乎是特異方向的血脈能力?
如此,可就太好了。
赤霞山宗主臉色陰晴不定,不知該如何反應時,祁念一又笑了笑,打破了僵局。
上官熙看著她奇異的笑容,總覺得可能不太好。
果然,祁念一擺擺手,讓阿離直接把所有昏迷過去的暗殺者丟了過來。
她朗聲道:“皇極山莊、碧炎宮、白羽苑……還有宋家,這些都是貴府帶來的人,就彆堆在我們上官家門口了,還請一並帶走。”
她一連點了七八個南境有頭有臉的勢力,被點名的人隻覺得臉上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偷襲暗殺失敗,反被製住不說。
現在還要當著落英神殿的麵被揭穿私下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太丟人了。
也太狠了。
這個九品血脈者,並不像他們想象的那麼好惹。
一場鬨劇以這樣的方式結束,各大勢力領了自己的人灰溜溜地離開了。
落英神殿的兩位曜星向著祁念一躬身道:“期待您在聖暉之會上的表現。”
她今日此舉,算是正是在落英神殿留下了名字。
往後,誰再想對她動手,也得掂量掂量神殿的意思。
人潮散去後,祁念一才回身看向上官熙,認真道:“今日謝了,這個人情,我記下了。”
上官熙重重的鬆了口氣,將手搭在阿離的身上,靠了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她無奈道:“你以後再要做這中大事,事先跟我知會一聲行不行。”
今天這一場鬨下來,上官家算是借機重新立威了。
但也樹了不少仇敵。
感受到上官熙有些幽怨的眼神,祁念一摸摸鼻子,有些心虛地挪開眼神。
她不太好意思地說:“那我……現在先知會一聲?”
上官熙眼神瞬間警惕了起來。
“你又要做什麼?”
祁念一衝她笑了笑:“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想法。”
……
翌日,祁念一拿著新折下來的桃枝,大搖大擺地出門了。
她挑了挑,率先將目標定在了城主府。
辛城主聽到她上門的通報就開始頭疼。
城主府已經因為這位祖宗昨天做的事,臉都丟儘了。
辛城主頭疼道:“她又要做什麼?!”
衛兵猶豫道:“她、她說她想鍛煉鍛煉,和陽北城內的各大高手們過過招。”
辛城主憤怒道:“昨日曜星尊者親口警告了我們不能私鬥!”
衛兵磕磕巴巴道:“所以,她說她是來城主府報備的。”
“得到允許了,就不算私鬥了。”
辛城主要氣暈過去。
她沒想到的是,那個九品血脈者如此荒唐的做法,竟然真的得到了落英神殿的認同,神殿允許她在合理的程度在城內對他人提出挑戰,但同樣,彆人有拒絕的權利。
落英神殿用實力證明了,他們對待血脈等級高的人,就是這麼的雙標。
祁念一花了三天時間,挑遍了陽北城內大大小小各處勢力。
其中有不少就是那日偷襲她的人。
打一巴掌還不夠,她要更重地打回去。
同時,她也借著這次的機會,飛速地穩固著自己的修為境界,熟悉南境這中對她而言十分新奇的攻擊路數。
單挑完了陽北城各方勢力後,祁念一回到上官府,每天都能看到上官熙無語的表情。
說來奇怪,她們兩個人在一同經曆過生死後,中間的那層膈膜也淡去了。
如今更加默契起來。
距今為止,七天已過。
到了回滄寰的時間了。
祁念一又把自己的住所封存起來,告訴上官熙自己要閉關幾天,然後點燃符紙,回到了滄寰。
這次和上次不同,四方象外並沒有一大堆人等著她。
隻有溫淮瑜卡著時間來,接這個不省心的師妹回家。
她在滄寰待了三日,這幾日非白在她的住所轉悠了一圈,不知道摸索了一些什麼材料出來,神神秘秘地躲在後山鑄劍,卻無論如何也不讓她看,非要讓她保密。
鑄劍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完成的事情,祁念一也就沒有再催他。
三日一到,祁念一又從四方象熟門熟路地去了南境。
地點當然還是她被傳送回來的房間裡。
但剛一進房間,祁念一就感受到了一股不一樣的氣息。
同時,她也發現自己布下的結界有被動過的痕跡。
這房間裡有其他人。
她裝作不動聲色的樣子,天眼一掃,就定位了對方的所在。
還沒來得及反應,薄如蟬翼的刀刃就逼上了祁念一的脖頸。
而此時,神劍出鞘,抵在對方眉心。
兩雙眼對視之間,凜冽的寒風席卷。
隻要任何一個人稍微動一下,利刃就會毫不留情的刺進對方的身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