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劍尊眉峰微揚,說道:“既如此,明老太爺可有——”
話音未完,五人同時有所反應,皆敏銳地散開。
幽魂趁勢逃脫了道尊的桎梏,鑽入成千上萬的幽魂之中。
五人低頭看過去,眼神中的懷疑顯露無疑。
此時,深淵底部,一具用秘法封存許久的身體,突然睜開了眼睛。
墨無書睜開眼睛的瞬間,獨屬於他的靈壓同時而至,他化身為劍,長臂輕振,劍光透過深邃的深淵通道,向著深淵上空直射而去,補齊了深淵上空結界出現的漏洞。
他出現的瞬間,深淵底部的躁動被他強勢按捺而下,鎮壓下去。
至此,這場數百年未有的深淵動亂,終於徹底平息。
拿到耀眼的劍光碰到結界時,就自發消弭了。
但無論是此時深淵上空的五個人,還是聽命退到結界三十裡之外的其他人,全都看到了這一道明亮的劍光。
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
如果說祁念一的劍,是孤絕浩渺,一往無前,讓人感覺到堅定無畏;
玉重錦的劍是飄逸瀟灑,快意酣暢,讓人聞之心向神往。
那此時深淵之上,這道劍光,隻能用溫暖兩個字來形容。
此刻,沒有一個劍修不是抬頭怔然遙望。
他們不知道,為何如劍這般殺伐之器,能有如此溫暖厚重的力量。
卻也感覺到了,同沐這一道劍光的他們,正在被更加強大的人保護著,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定感。
晏懷風猝然回身,看向這一劍。
他顫抖著,竟是許久說不出話來,呼吸間隻溢出幾個破碎的詞句。
向來沉穩豁達的神機令主,眼眶立刻就紅了。
裴泓靠的近些,才聽清楚了晏懷風低喃的是什麼。
“師尊…”晏懷風深深歎息道,“他終於回來了。”
深淵上空,靈虛子也難以置信地回望過去。
“是師兄。”
道尊緩緩舒了一口氣,對靈虛子道:“恭喜,墨君安然無恙。”
以一己之身鎮壓深淵二十載。
這些年,墨君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們無數次懷疑,墨君是否已經隕落在深淵之中,卻也無人能給出回答。
如今,終於是放下心了。
另一頭,退出深淵結界三十裡的人們嚴格踩在三十裡這條線上,原地整修。
晏懷風正在清點神機這次的傷亡情況,祁念一四處尋找了下,終於在魔修的隊伍中找到了宮淩洲。
魔修前來的人數不多,卻各個都是渾身浴血,血腥味甚重。
好笑的是,就像魔域和佛國的位置一樣,哪怕是現在,感業寺的佛修們也是在距離魔修不遠處的地方落腳,看著深淵戰火尚未完全熄滅的方向,默念佛號。
他們這群人人數相當龐大,如今四散開來,放眼望去,原野之上竟然遍地都是人影,相當震撼。
其中南境人尤為多。
這群初次離開南境的人,在外麵無論見了什麼都覺得新奇,就連見到人也要興致勃勃地多看幾眼。
搖光就站在祁念一身邊,輕聲感歎道:“若不是出境,我真的想象不到,外界竟然有如此多少年英才,可見以前在神境的日子,當真是一葉障目,以為自己真的非常厲害。”
宋之航同樣歎息道:“誰說不是呢,若不是出境,我也見識不到如此令人驚豔的符修法門。”
他們兩人都在祁念一身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卻見玉重錦突然走上前來。
玉重錦衝她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祁念一正準備打個招呼時,就聽玉重錦像是對陌生人似的,一本正經道:“這位道友,剛才有幸,能並肩作戰一番,你的劍真的很不錯。”
祁念一頓了下,遲疑道:“這位…道友?”
正說著話,黎雁回同樣走來,彬彬有禮道:“這位道友的劍,我瞧著有些眼熟,以前我有位朋友也用同樣的劍,不知道友同她可相識?”
祁念一:“……”
此時正好有風刮過,撩動她雪白的發絲。
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以前她星塵紗片刻不離眼,遮住了半張臉。
眼睛是一張臉最重要的門戶,若是遮住眼睛,旁人便很難記住這張臉的全貌。
尤其是現在,她一頭青絲成雪。
這群人該不會…?
祁念一眉心直跳,抬眸就看到楚斯年緩步而來。
旁人她不敢說,但她從楚斯年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她能篤定,彆說她頭發變白了。
就算是變紅了變綠了變成彩色,楚斯年也能把她認出來。
正欲開口,就見楚斯年執劍行禮,竟然也是一副對著陌生人分外客氣的樣子,然後淡聲說:“不知這位道友,姓甚名誰。”
祁念一:“……”
她深吸一口氣,忍不住道:“你們的眼睛——”
話音未落,就見一個身影飛撲上來,把她抱了個滿懷。
蕭瑤遊看著她的頭發,作捧心擔憂狀:“我的公主殿下,這段時間你在外麵經曆了什麼,怎麼連頭發都白了。”
她轉頭,嚴厲指責幾個男人道:“你們怎麼回事!是瞎的嗎!念一認不出來?”
言罷,卻見玉重錦偏過頭去,肩膀聳動,已經完全忍不住笑意了。
楚斯年和黎雁回要稍微收斂點,隻是略微掩麵,眸中笑意明顯。
蕭瑤遊:“……你們什麼意思?約好了做戲不帶我是吧?合著就我一個老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