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是蒼術穀世代相傳的靈藥配方。
亦是蒼術穀能橫行醫修界,無可取代的立足之本。
蒼術穀的靈藥忘憂,能解世間百毒,令腐朽之物重煥生機。
若是健康之人服用,也能祛除體內雜質,沒有任何代價的精進修為,曾有傳言,有一凡人服用忘憂,竟活了三四百歲不老。
世人相傳,一盞忘憂,如登蓬萊。
是以,蒼術穀的忘憂,極為珍貴,千金不換。
因病情太重非求藥不可的,也得用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來換,才能勉強得一盞。
施群低聲道:“天澤山人是淩霄宗的大長老,在淩霄宗內的地位非同一般,他承諾,若能治好他,他任蒼術穀差遣十年,穀主您看……”
雲一灃瞥了他一眼:“去取吧。”
施群臉上終於浮現喜色,他連忙躬身道:“謝過穀主,弟子這就去為天澤山人製藥。”
他拜彆雲一灃,一路從密室處走到後山中一處頗為幽深的地帶。
這裡,哪怕是日照正當空時,也沒有陽光照射。
走出一道偏僻的小徑,路的儘頭,是一個比關押慕晚的密室結構還要更加隱秘的地方。
這裡與其說是一個屋子,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牢籠。
牢籠裡裡外外用足足三十六個陣法封鎖,連一絲氣息都透不出來,整間屋子沒有一扇窗,也沒有門,四麵封閉,密不透風。
唯一可以出入的地方,是一個陣法,隻有掌握陣法秘鑰的人才能出入。
因為常年不見光,這裡顯得格外陰冷。
蒼術穀很多人都不知道,後山禁地之中,竟然還有這種地方。
施群默念法訣,四麵封閉的牢籠豁然洞開。
牢籠之中,有一個纖瘦的少女。
她額上有一對羊角似的雙角,在兩側頂起兩個小鼓包,看著不像個人類。
或許因為常年不見光的關係,她皮膚非常蒼白,身體也削瘦,此時正獨自坐在牢籠中的陣盤裡,不得而出。
這被三十六道陣法重重封鎖的囚籠內部,竟然還有著繁複的陣法。
她聽到動靜,抬頭一看,而後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施群哥哥,是你啊。”
施群似乎和她頗為相熟,笑著說:“忘憂,最近怎麼樣?”
被喚作忘憂的女孩撇撇嘴:“有點無聊。”
她期待地看著施群:“你是來陪我的嗎?”
施群在陣法之外俯下身,含笑道:“等我先去給人治病,再來陪你好不好?”
他說著,終於露出了自己的本意:“這次又要忘憂來製藥了。”
而後,施群解開陣法,遞給她一柄細長的小刀和一盞玉杯。
忘憂爽快地點點頭:“好吧,那你要說話算話。”
她說完,接過小刀,將自己的手臂劃開,赤金色的血液順著蒼白的手臂淌下,被她用玉杯接住。
玉杯中接了小半杯血,她又在自己手臂上剜下一小片肉,同樣滑入玉杯中。
她的動作很熟練,像是已經做過了無數次,剜下來的那片肉薄如蟬翼,沒什麼血絲紋理,看著晶瑩剔透的。
施群緊緊盯著她,看著她做完這一係列事情後,手臂上的傷口又恢複如初。
他目露貪婪。
無論看多少次,他總會驚異於世間還有如此怪人存在。
接過玉杯後,施群對忘憂笑了笑,象征性地關心道:“疼不疼?”
忘憂思考了下,說道:“總有人問我疼不疼,施群哥哥,疼是什麼意思啊?”
施群停頓了下,心中暗啐,這才想起來。
穀主根本就沒有讓忘憂接觸過正常人的生活,她不知道疼是什麼,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從有意識開始就被養在穀中,當他們的藥人。
“沒什麼意思,不是重要的東西,忘憂不用知道。”
施群笑了笑,轉而道:“這次,又辛苦你了。”
忘憂抬頭,對他說:“不辛苦,我不就是為了製藥而存在的嗎?”
她懵懂道:“我就是藥啊。”
施群緊握著玉杯,眼神在忘憂身上一掃而過。
還好,這樣的怪物,是他們蒼術穀的。
施群拿著玉杯,去到後山暗室中,將那片肉研磨成泥,倒入赤金色的血液中,又往杯中加了些去除味道的藥物,將血腥味徹底掩蓋,直到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滿意地看著這名為“忘憂”的神藥,將它放入一盞精致的白玉碗中,帶著藥正要去和天澤山人再談些條件。
而雲一灃,又回到了密室中。
這時,慕晚已經無力再支撐自己這佝僂著的怪異姿態,脫力靠在了囚籠邊,囚籠上的荊棘狠狠紮進她的身體。
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她太過頑強的意誌力。
慕晚竟然在一片混沌中,慢慢找到了自己的意識。
她艱難地睜開眼睛,雲一灃見狀,還以為她徹底迷失在迷心散之下,喪失了意誌,滿意問道:“你究竟將東西交給了誰?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慕晚臉上的疤痕早就好了,素淨清麗的臉上沒甚血色,乾淨清冷的眉宇間總有些冷淡。
她眼眸半睜,看了雲一灃片刻,竟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啞聲說:“穀主不用猜了,總之,是你開罪不起的人。”
雲一灃臉色有些難看:“是不是青蓮劍派的人?”
這個丫頭和雲玨一道在青蓮劍派住了那麼久,他趁劍尊離山時,提前做了一番布置,才不聲不響地將他們兩人抓回來。
慕晚露出一個暢快的笑容:“猜對了。”
她輕聲道:“穀主現在,是不是在想,那個人會是青蓮劍派的誰?”
雲一灃臉色陰晴不定,看著慕晚嘴唇微動,說出了他最不想聽到的答案:“是劍尊啊。”
慕晚笑了起來:“我可不想連累其他人,除了劍尊,還有誰能逃開您的毒手呢?”
雲一灃死死地盯著她:“劍尊那等人物,還會理會你一個劍侍的私事?”
慕晚扯了扯嘴角:“那你覺得,劍尊為何要救我和師兄呢?”
雲一灃沉沉舒了一口氣,站起身。
他這時看向慕晚的眼神,已經相當於在看一個死人。
他慢條斯理地取出一根長針,向著慕晚走去。
如果真的是劍尊知道了,那留她亦無用了。
正欲動手時,雲一灃突然聽到蒼術穀外傳來一聲巨響。
準備接著動手時,後山突然一陣地動山搖,雲一灃險些站不穩。
他眼神冷了下來,狠狠看了慕晚一眼,甩袖離開密室,徑直向著穀外傳來動靜的方向走去。
不止是雲一灃,蒼術穀內所有人都被這聲巨響所驚動,紛紛抬頭望去,甚至有不少人都已經向穀外的方向過去。
緊接著,他們看到一道驚天的劍氣憑空出現,狠狠斬下。
一時間,蒼術穀地動山搖,所有人都目露驚駭。
剛將忘憂神藥送到天澤山人,施群就被這動靜激起,連忙衝出去。
他在一片慌亂中厲聲道:“還不快去看看,是什麼人敢擅闖我蒼術穀!”
蒼術穀外,並排站著三個人和一個劍靈。
祁念一,蕭瑤遊和楚斯年三人望著穀外,刻有“蒼術穀”三個大字的巨石。
這塊巨石,是蒼術穀入穀之處,相當於是蒼術穀的大門。
蕭瑤遊看向祁念一:“所以,你的計劃是什麼?”
祁念一提著劍,向前走了幾步,瞥了眼那參天的巨石,而後將長劍高舉,分明是一個起劍的姿態。
非白已經猜到她要做什麼了,在她身側露出一個無奈卻又在意料之中的笑容。
看著她的動作,蕭瑤遊心中生出些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祁念一身側,驚天的劍氣衝天而起。
無數黑白二色的劍影出現,而後彙聚成一把比那參天巨石還要大的黑白巨劍。
黑白巨劍向著蒼術穀門口的巨石,狠狠斬下。
幾乎瞬間,巨石碎裂成齏粉,這動靜響徹天際。
這還不夠,祁念一向前走了兩步,每一步,都是一劍。
黑白巨劍在蒼術穀入穀的必經通道上連斬兩劍,山石轟隆落下,堵住了入口的必經通道。
她全然不加收斂,在做完這些後,提著劍徑直往蒼術穀中走去。
就差把“我今天就是來砸穀”這句話寫在身上了。
蕭瑤遊在她身後,絕望道:“這就是你說的低調行事?”
作者有話要說:《低調行事》
劍尊:怎麼我突然還背鍋了?
說起來,還有人記得傅崇山嗎
前二十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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