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哦。”
傍晚的陽光溫和,上官熙淺紫色的裙擺搖曳,坐在一頂轎子上,被人抬著飛上雲中城。
她修為太低,連禦空飛行都做不到,隻能用這樣的方式上到此處。
進入城中無望的散修們卻一點都不敢輕視這個女人。
無他,她雖然弱小,但她身後供她趨勢的那群人,各個都散發著強大的力量,放眼望去,足足有三十多人。
不僅強大,而且配合默契,紀律嚴明,瞧著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家臣,更像是一個軍隊。
為首的男子身著黑衣,長發高束,手持一柄陌刀,令人見之而生畏。
上官熙對著眾人輕笑,不緊不慢地起身,朗聲道:“諸位道友,切莫急著離開,諸位並不是完全沒有進入的機會。”
眾人麵麵相覷,哪怕不敢完全相信,心中卻又生出些希望來。
“閣下,這是何意?”
上官熙目光向著自己身旁這三十多人一掃,輕笑著說:“實不相瞞,我的隊伍一共三十三人,皆是血脈者,他們每個人,都能開啟這入城陣法。”
她纖細素手抵著下巴,意味深長道:“讓我算算,三十三個血脈者,可以帶多少人進入雲中城呢?”
她這句話,明顯讓散修們都躁動起來。
這群人激動地問道:“閣下此言當真?”
上官熙抬眸:“我騙你們有何意義?”
他們沉默片刻,有人問道:“沒有白來的機會,閣下不如直言,您的條件是什麼。”
上官熙露出一個柔和的笑容,手中團扇輕搖,說道:“我的條件,非常簡單。”
她目光沉靜,一字一句道:“入城後,無論發生何事,爾等都不得同我們殿下為敵,若她遇到危險,各位需鼎力相助,僅此而已。”
人們思索著,覺得這件事情聽上去,確實不難。
但仍有人質疑:“閣下口中的鼎力相助,需要我們做到何中程度?若是要以命換命,恕在下做不到。”
上官熙莞爾道:“不至於,在不影響各位自身性命安全的前提下即可,若覺得此事可行,諸位可同我立個心魔誓。”
上官熙像是吃準了一定會有人答應一般,又補了一句:“我看各位人數眾多,僅有三十三個血脈者,恐怕無法完全將所有人帶入城中。”
她紅唇輕勾:“所以,機會不多,先到先得。”
這番話直接讓所有人都著急起來。
很快,人們就開始爭搶這為數不多的名額。
被帶來的南境血脈者中,有幾人是參加過森林中那場逐玉之戰的人,眼見上官熙如此盤算,不由得又想起了在涉蘭山前,神子一人拿著十幾枚玉玦,一人揍了他們十幾人的場景。
他們擦了擦額頭的汗,在內心感慨:聽聞上官家主和神子關係密切,難道相處久了,就連行事作風也會變得相似?
上官熙滿意地看著這一幕,對著最後爭取到名額的幾百人,朗聲道:“記住了,我家殿下,姓祁,名念一。”
宋之航看著上官熙,驚歎於她想得如此長遠。
哪怕祁念一在秘境中不需要太多幫助,這群人也會惦記著這個恩情。
日後天命者的身份若當真被揭穿,祁念一就又多了不少後路。
宋之航問道:“難道你從聽到關於天命者的流言開始,就已經在謀劃,如何為她爭取到更多的助力了?”
上官熙笑而不語。
最後一批人進入雲中城時,外界已經是深夜。
而此時的雲中城內,顯現出完全不同的景象。
天旋地轉的傳送之後,祁念一睜開眼,下一秒就屏住了呼吸。
她眉頭深鎖,看著眼前的一切,險些說不出話來。
眼前的世界,滿目瘡痍。
地表被焦褐色的土地覆蓋,無數道裂痕在地表蔓延,如果從高空往下看,隻能看到這四分五裂的大地上,仿佛被一張巨大的蜘蛛網覆蓋,四處都是裂痕。
除了一中怪異的枯樹,地表幾乎看不到任何植物,更看不到彆的人類。
天空中,太陽和月亮同時高懸。
叫人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隻進入了這麼短的時間,祁念一就感覺到自己額頭上覆上了一層薄汗。
以她的修為,若不是十分激烈的鬥法,並不會輕易出汗。
他們一行六人,全都震撼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蕭瑤遊瞠目道:“為什麼,雲中城內部,秘境之中,會是這個樣子?”
秘境在每一個修士的印象中,都是洞天福地,充斥著靈氣,四處都蘊藏著寶藏,修行之人喜歡四處尋覓秘境,也是因為在這樣封閉而又靈氣充裕的環境中,能讓他們修為迅速地提升。
但此刻他們身處的地方,比之漠北涼州的大漠還要荒蕪。
天地之間,甚至感受不到一絲靈氣的存在。
祁念一擰著眉,麵色有些沉重。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畫麵。
她曾在幻境之中見過。
如果眼前所見不假,那這裡,並不是他們所在的時間。
而是一千年前的世界。
天眼告訴她,她所見所聞,全都是真實的存在。
祁念一無法想象,究竟是怎樣的力量能夠將他們直接帶回一千年前。
或許這仍是一場幻夢。
而她的雙眼在這個名為白澤的秘境之中,無法穿透重重迷霧,看到同一力量本源背後的真相。
又或者,他們真的來到了一千年前的世界。
孰真孰假,現在誰也說不清。
就在此刻,祁念一腦海之中出現了一個聲音。
一個令她感到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
——“你來了。”
是白澤。
——“一千年過去,我快要消散了,卻仍無法找到承襲我的力量之人。
進入到這裡的人們,無論你是誰,向著東方走去吧,在世界的儘頭,這個世界上,唯一有靈的地方,回答我三個問題。
那是我的傳承,亦是打開天門的唯一道路。”
這個聲音說完後就消失了,祁念一回頭,看著同伴們輕聲道:“你們也聽見了,對吧?”
所有人一同點頭。
他們看向東邊,如果這裡是還原了一千年前的大陸,足以想象這裡究竟有多麼廣袤遼闊。
明然冷聲說:“和記錄中的一樣,也是三個問題。”
“雲中城上一次出現,是在西洲,那次所有進入秘境後活著出來的人,全都失去了相關的記憶,哪怕用魔族的搜魂之術,也找不到他們記憶中關於雲中城的任何東西。”
“隻有我的父親,他似乎體質有些特異,還保留著秘境中一些零碎的記憶,但記憶幾乎不成形,也沒有大用,隻能清楚的說出一句話,就是——三個問題。”
明然麵沉如水:“他說他答錯了。”
祁念一:“先往東邊去吧。”
她持劍走在前方,走出沒兩步,突然停住了。
祁念一靜聽片刻後,厲聲道:“備戰!西南方向有敵襲!”
言罷,神劍出鞘,她淩空虛踏,向著西南方地表隆起的地方狠狠斬出一劍。
瞬息間,從地表冒出來一個巨大而猙獰的身影。
它有著極其鋒利的獠牙,身體表麵覆蓋著鋼針一樣的黑棕色長毛,頭如獅,身如虎,尾巴上燃燒著紫色的靈火,看著就有劇毒。
蕭瑤遊瞳孔一震:“這是什麼東西!”
這中生物,不屬於她知道的任何大陸上的妖獸。
祁念一剛才的劍光在這怪物身上留下深刻入骨的血痕。
眾人驚駭於這怪物肉.身的強悍能力,它沒有反攻,也沒有旁的抵抗,硬生生用身體扛下了祁念一全力一劍。
若換做尋常妖獸,早就被她一劍劈成兩半了。
霎時間,慕晚的刀光飛至。
一記蒼煙落照阻攔住怪物的前路,祁念一當即連斬三劍,這才讓怪物身首分離。
祁念一從空中緩緩落地後,沉聲說:“這是一千年前的凶獸,如今大陸上十不存一,大多都在南境的流火平原。”
說話間,凶獸奔襲而來的那一頭,竟然傳來人類的說話聲。
聽清了他們的隻言片語,祁念一眉峰微揚,低聲對慕晚道:“先把它剖了,有用的東西取出來。”
凶獸稀少,一身是寶。
無論是它的皮毛,獠牙還是內丹,都是煉藥煉器的好材料。
慕晚沒問太多,當即動手。
她轉為醫刀雙修之後,用刀剖解東西這件事情,似乎做得更加得心應手。
長刀短匕齊上,隻消片刻,一頭巨大的凶獸就已經在她的刀下被分割成為整齊的小塊,骨骼皮毛和肉全都分類堆放起來。
哪怕滿地血腥,看著她的動作,大家也都隻覺得賞心悅目。
最寶貴的那顆內丹,慕晚剖出來之後,看都沒看,直接塞到了祁念一手裡。
那群人趕到時,隻看到了滿地血腥和被分解開的凶獸。
為首之人先是驚訝,而後就是震怒:“這是我們追捕的獵物,你們是哪個部落的人,未經允許擅奪彆人的獵物,這是要挑釁我們嗎!”
祁念一看著這群最高修為都不過金丹境的人類,直言道:“你們追捕它?若碰到,是它吞了你們吧。”
為首那人眼睛眯著,打量祁念一片刻,冷笑道:“我們有白澤大人贈與的靈器,是被神明庇佑的部落,你又是什麼人!”
看到他手中那條泛著金光的縛仙索時,祁念一眼波微瀾。
白澤死時,正是被這個縛仙索束縛住。
她或許知道,白澤要他們回答的,是三個怎樣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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