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他那雙有些勾人的眼睛,宋泠泠微微一窘。
“我不……”
江逐抬睫，眼眸裡有似是而非的笑意。
“不什麼？”
宋冷冷沉默。
她想了想，她剛剛的話在江逐看來,可不就是沒良心？
江逐會抽煙是事實,但他說過他煙癮不大，除了拍夜戲需要抽兩根提提神外,在其他時間他基本不碰煙。
至少，宋泠泠就沒見他在人來人往的片場抽過。
現在躲在牆角下抽,她估摸著他可能是在煩惱什麼事。
而這煩惱的源頭，很有可能是因為她。
不是宋泠泠自戀，是她清楚的知道江逐行事作風。
今天網上曝光的那些和她相關的NG視頻，除了是劇組工作人員偷拍賣出去的,不做他想。
江逐不會容許這樣的工作人員存在他的劇組。
宋泠泠不確定他是找到了曝光視頻的人是誰,苦惱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還是還沒找到，正思考怎麼篩選。
總而言之,無論哪種情況，對江逐來說應該都是值得發愁的一件事。
他發愁的在這兒抽煙解悶。
她倒好，不僅沒一句感謝,還因自己過來他掐斷煙的‘紳士’行為說他浪費。
“……沒什麼。”宋冷冷訥訥。
江逐莞爾,偏著頭看她,“想吸二手煙？”
宋泠泠啞言，“我沒。”
她就是一時口快。
江逐盯著她看了片刻,收回目光。
宋泠泠在原地躊躇幾秒，還是抬腳朝他走了過去。
她走近，江逐連眼皮也沒動。
兩人就這麼並肩站在一起,誰也沒率先開口打破這份靜謐。
好一會。
宋泠泠才忍不住出聲，“江導,你在看什麼？”
她已經順著江逐視線，盯著麵前有青苔的斑駁牆壁好一會了。
“……”
江逐抬了抬眉，“你覺得我在看什麼？”
他側頭，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上午時分的陽光熾熱而明媚，光影被枝葉切割開，稀稀疏疏落在他們身上。
宋泠泠早上出去吃早餐沒化妝，在陽光下，江逐似乎能看到她白皙雙頰的細小絨毛，以及……她紅潤而飽滿的嘴唇。
意識到這一點，江逐偏了偏視線。
宋泠泠看他近在咫尺的深邃五官，有片刻恍然。
雖不合時宜，但宋泠泠腦子裡還是想起了之前媒體對江逐這個新人導演的評價。
個性就暫且不提，江逐最讓人恨得牙癢癢的，是他除了有驚人的敏銳力和天賦外，還有一副比男明星更甚的皮囊。
宋泠泠很清楚的記得，江逐第二部電影上映沒有水花時，有網友戲謔，說他要不轉型去當明星算了。他們不願意為他導的電影買單，但可以看在他這張臉上，為他演的電影買單。
畢竟能盯著他看一兩個小時，是一種享受。
……
宋泠泠走神想著，嘴唇微動，“看自己的影子？”
江逐被她的回答一噎，“看影子……”他頓了頓，往地上指了指，“我是不是得低頭才能看到？”
宋泠泠：“……”
貌似是的。
她眨眨眼，誠懇無比，“那我不知道了。”
這誰能知道。
她又不是江逐肚子裡的蛔蟲。
江逐莞爾，沒正麵回答她的問題。
他往她來的方向看了眼，“一個人過來的？”
宋泠泠點頭，“劇本那些東西在酒店。”
怕要提前走戲，宋泠泠讓司機先把自己送片場門口，才讓林夏和盛雲渺回酒店幫自己拿東西。
聞言，江逐沒再多問，“走吧。”
宋泠泠應聲。
兩人往片場時走，她糾結半晌，還是沒忍住好奇心，“江導。”
江逐挑眉，“想說什麼？”
“我們電影的預告片——”她抬頭看向他，“是你剪的嗎？”
江逐微怔，似乎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問。
“嗯？”
宋泠泠一頓，警鈴響起。
她輕眨了眨眼，邊觀察著江逐神情邊找借口，“我看網上在討論。”
怕江逐不信，宋泠泠補充：“他們說預告片風格有點像你之前參與過剪輯的一部電影。”
江逐嗯聲，沒有否認。
宋泠泠看他這個態度，微微鬆了口氣。
還好，她沒暴露。
雖說讓江逐知道自己是他粉絲也不會有什麼事，但宋泠泠就私心的，不是很想讓他知道。她想把這件事，當作自己的小秘密。
-
回到熱鬨的片場，徐滿第一個和她熱情打招呼。
“你怎麼才來。”他嚷嚷著，“你不在，知道我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嗎？”
宋泠泠瞥他一眼，“什麼壓力？”
“江導給的啊。”徐滿壓著聲咕噥，“你不知道江導這一上午臉色都不太好看，我被NG好幾次，我感覺再NG下去，他要叫我滾。”
“……”
宋泠泠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對他表示同情。
“滾不至於。”她不走心的安慰徐滿，“江導最多就是沉著臉，讓王副導來給你說戲。”
徐滿無語，“這難道不是最可怕的？”
宋泠泠沉默著想了想，還真是。
她和徐滿一樣，不怕被江逐訓，但怕江逐冷臉。
有時候他們一場戲反反複複不過，江逐剛開始會沉著臉給他們說戲，自己說不通，他會找編劇和副導演。
所有人上場分析後他們還不過，江逐就會冷著臉，散漫地問：“你們今天這場戲還想不想過。”
每每這個時候，宋泠泠都心驚膽戰的。
她寧願江逐罵她，也不想他冷臉。
思及此，宋泠泠給他投以同情的目光。
“你受苦了。”
徐滿輕笑，“那跟你比起來，我還是稍微好點的。”
說到這，他張望看了一圈，壓著聲：“你知道網上的那個視頻是誰曝光出去的嗎？”
宋泠泠搖頭，“你知道了？”
徐滿也搖了搖頭，“我問了王副導，他沒告訴我。”
宋泠泠並不意外。
她估摸著江逐要麼是還沒查出來爆料者是誰，要麼就是爆料者的身份，不太方便讓他們現在就知道。
兩人正嘀咕著，耳畔忽地傳來林副導聲音。
“徐滿泠泠你們倆說什麼悄悄話呢？”他的大嗓門一嚷嚷，片場工作人員齊刷刷看了過來。
在看到兩人並肩站在一起，徐滿還配合地彎腰跟宋泠泠說話的這個姿勢時，眾人眼眸裡都閃爍著八卦的光芒。
看兩人沒反應，林副導助理揶揄，“副導你都說了是悄悄話，肯定不能讓大家知道啊。”
徐滿和宋泠泠在對方眼底看到了無奈二字。
在王副導想出聲打破這份尷尬時，徐滿坦率地朝大家笑了笑：“我跟泠泠說我過幾天要去參加個商務活動，讓她彆太想我呢。”
宋泠泠嘴角抽了抽，卻還是配合出聲，“誰會想你？”
聽她這話，徐滿戲很足地歎息搖頭，“我可是你的陳弋，我要離開你你都不想我？你可真狠心。”
宋泠泠噎住，正想說他戲真的很多。
不知何時走到兩人這端的江逐率先出聲，“徐滿。”
“……”
徐滿一秒變臉，“江導。”
江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旁邊的宋泠泠，語氣冷淡：“過來給你們倆說戲。”
兩人對視，默契同聲：“好的。”
江逐：“……”
說完戲，宋泠泠和徐滿走位。
兩人狀態都不錯，一整個上午拍的都很順利。
-
中午休息，宋泠泠從林夏那兒拿了手機。
她用小號登錄微博看了眼，小巷發的那條微博轉發量已經十幾萬了。
她又點開評論看了看，在看到有人說她演技有進步的時候，宋泠泠無聲地彎了彎唇。
她不怕挨罵，但她想自己的挨罵值得。
“泠泠姐，看什麼呢？”林夏去給她買咖啡回來，看到的就是她傻笑畫麵。
宋泠泠接過咖啡喝了口，“看大家誇我。”
“……”林夏無言，幽幽歎了口氣，“你說這些網友怎麼就這麼會見風使舵。”
她有些鬱悶，“一會罵你一會誇你，他們就不能稍微相信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