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渝直到第二天才醒來,陽光透過窗簾照到他臉上,原來他在這裡暈倒後躺了整整一夜。蘇渝一邊起身,一邊向係統反映了情況。
詭異的是,按照這具身體的虛弱程度,他在這冰冷的地板躺了一夜,本應更加虛弱,可他除了脖子有點不適之外,並無其他感覺。
不久後,係統就帶著向總部反饋後得到的總部的消息回來了。
【很抱歉,我們針對你所反饋的現象進行了檢測,並未檢測到任何可疑跡象。啟動自毀程序後,那裡已經成了一片混沌廢墟,它不可能還存活著。
另外,我們收集了你的同事何嘉、孟凡等人的數據報告,他們並沒有任何異常反饋,在新的任務世界中表現良好。
隻有你一個人覺得有問題,大概率是因為你是第一次做記憶清晰,所以你的記憶清洗得不夠徹底,導致了一些精神方麵的後遺症,建議你回去之後再進行一次深度的記憶清洗。】
總部的原話便是這樣,係統將這段話一字不漏的念給了蘇渝聽。
蘇渝挑了挑眉,【所以意思是我精神不正常?】
係統安慰他,【也許是因為你現在病重之後,容易出現幻覺呢?】
將死之人能看見鬼,這說法聽起來似乎還挺像一回事。
可是他昨晚看到的那個身影分明那麼熟悉,甚至不用看到正臉,僅僅是透過身形和姿勢,他都覺得熟悉,肯定是曾經極為親近的人。
沒多久,沈雪舟就來了,他在外麵按下門鈴,蘇渝就去開門了,順便給他解釋了自己沒有赴約的原因。
沈雪舟疑惑的走到他暈倒的地方來看,“所以你摔了一跤就暈倒了,然後在這裡躺了一整晚?”
蘇渝看他明顯不相信,隻好說:“是的,我沒有開玩笑,就算我臨時想拒絕你也用不著這麼拙劣的借口。”
“沒有不信你。”沈雪舟看了他幾秒,還是妥協了,無論蘇渝想不想赴約,至少他現在還能拿出來一個解釋。
沈雪舟看周圍許多水跡,大概蘇渝就是被這些水跡滑了腳,才摔倒的,便給蘇渝指了指,“破案了。”
除此之外,也沒有彆的解釋了。
為了補償昨天被放鴿子的沈雪舟,蘇渝答應了今天跟他出去,把昨晚沒看的電影補上。
到現在,蘇渝哪裡還看不出沈雪舟的意圖。
哪怕他是沒有談過戀愛的人,也能感受到沈雪舟明顯的示好和接近,在他身邊一步步試探著拉近距離,而今天打著補償名義的約會,更是被沈雪舟利用到了極致。
像所有青春偶像劇裡的劇情一樣,沈雪舟先是帶他出去吃了一頓大餐,然後去遊樂城遊玩,到了下午,沈雪舟選了一家燈光昏暗的清吧,他們兩個的座位挨得很近,喝點酒之後就更容易進行肢體接觸了。
到晚上看電影時,沈雪舟還包場了,整個偌大的放映室隻有他們兩個人,坐在最中間的專供情侶的座位,可以調節座位躺下觀看電影。
更奇妙的是,
蘇渝覺得沈雪舟也是新手,
他能遊刃有餘的應付沈雪舟,同時觀察到,對方的舉動其實帶著些許緊張和青澀。
既是少年頭一次約會,蘇渝便不忍心掃興。
反正他很快就會“因病亡故”了,能給沈雪舟留下一些記憶也未嘗不可。
他們相識時間不長,沈雪舟對他的感情應該不至於有多麼深厚,他“去世”後,沈雪舟大概還是很快就能忘記他的。
不過這樣遊玩了一天,蘇渝也是累了,所以在電影放映後沒多久,蘇渝就困了,昏昏欲睡。
他的眼皮格外沉重,呼吸綿長沉緩,周遭也是一片異常的安靜。
放映的電影是一部愛情喜劇,可是他看著眼前的巨大熒幕,恍惚間,竟然發現裡麵的人物仿佛變了,變成了他和另外一個男人。
他們好像也有過類似的情節,跟歡喜冤家似的,明明互相都很吸引對方,卻都犟嘴不肯承認。
最後,那個男人竟然從熒幕裡走了出來。
不知怎麼,畫風一轉,隻見男人轉過身來,他的臉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樣,隻有那一雙格外幽深可怖的眼睛,一直緊緊地盯著他看。
而那片熒幕上,也正朝外麵不斷的伸出恐怖的黑色觸肢,在瘋狂的舞動著,幾乎將整個放映廳都包裹成了一個陰暗潮濕的巢穴。
再一眨眼,剛才還距離很遠的男人已經瞬移到了他的麵前,他的眼神似乎昭彰露骨卻又隱晦難解,看上去貪欲橫行,又難掩暴怒。
他的瞳孔裡滴著血,每一根血管都突兀爆裂般滲著血,連聲音也是壓抑著血腥味似的。
“我說過了,不會讓你走,無論你去哪裡,我都會找到你。”
“我在每一個陰暗的角落裡注視著你。”
“直到你失控、懷疑,直到你發現我。”
“……直到你記起我。”
“記住了嗎?”
*
“老師?蘇老師……蘇渝?蘇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