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當歸這烏鴉嘴啊...
從梧桐巷回到府上,屋裡已經有人等著了。
“小姐...”李媽小聲喚了一聲,然後看了一眼椅子上的人低頭走了出去。
夫人!當歸剛要行禮,就被李媽拉了出去。
忍冬站在門口,看著麵色沉沉正經端坐的女子緩步走了過去,“娘!”
“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出去拋頭露麵,你倒好,成天往外跑,傳出去像什麼話,你還找不找婆家了?”麗娘似是隱忍了許久,話出口便有些收不住。
魏家世代行醫,雖比不得那些醫藥世家,但也積攢了一份不錯的家業,隻可惜…人丁不旺,老太爺名下就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其中一個兒子沒養大就夭折了,女兒…獲罪死於宮中,老夫人承受不住這接二連三的打擊早年就病逝了。
開枝散葉的任務落到了忍冬爹爹這根獨苗身上,也不知道什麼緣故,忍冬她娘自生了忍冬之後肚子就再也沒動靜了。
身為魏家唯一的兒媳婦,沒能給魏家生下兒子傳宗接代,麗娘一直心存愧疚,為了懷上孩子,什麼方法都用儘了,可...最後……無奈之下,隻能忍痛往自己夫君房裡送人,如今府上三個妾室,一人一個女兒,還是沒一個男丁,其中有一個妾曾生過一個男嬰,還沒出月就沒了,之後,三個妾室也再沒動靜了。
各種方法用儘都沒用,現在已是心灰意冷了。
因為沒能為魏家開枝散葉,麗娘這些年幾乎沒笑過,人看著比同齡的夫人也老成許多,從不穿豔色的衣服,年歲不大卻早早就開始吃齋念佛。
“跟你說話,你發什麼愣!你以為娘想嘮叨你,你下月就及笄了,還沒人上門提親...”
說著說著,麗娘眼眶就濕了。
忍冬望著娘輕輕一歎,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上輩子,她便是不喜娘這幅樣子,母女倆幾乎沒什麼交流,怎麼也親厚不起來,後來她娘高齡為魏家生了一個兒子,生怕養不大全身心都撲在兒子身上,結果她那個弟弟還是沒活過三歲,身在醫術世家,卻被一場風寒帶走了。
也因為那個弟弟的出生,她和娘親之間越發
疏遠,直到後來形同陌路。
而這一切的背後,其實是有人處心積慮想要一步步把魏家逼上絕路,讓魏家斷子絕孫。
為的就是魏家的一門醫術絕學,隻是上輩子她知道的太晚了。
算算,娘是在她及笄之後懷上的,深深吸了口氣,上前挨著麗娘坐下。
麗娘明顯愣了一下,連哭都忘了,和女兒之間少有的親近,讓她一時有些不適應。
“娘,我昨夜做了一個夢,夢見菩薩說娘會給我添了個弟弟,一早醒來,女兒便去法緣寺求簽,是上上簽,解簽文的師父說遇蛇添丁,家裡不久就會有喜訊,趕巧,我去求簽的路上就碰到一條菜花蛇...”
娘信佛,隻能投其所好才能讓她聽進去,忍冬也是無奈之舉,隻能借菩薩之口了。
“真...的??”淚珠子還掛在臉上沒有落下,古井無波的雙眸終是有了一抹色彩。
就像將死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女兒還求了...姻緣簽,也是上上簽,說女兒會有錦繡良緣,隻是時機未到,不可操之過急,娘,您看,這是簽文!”
做戲做全套,都是事先準備的,原本今日娘沒在這等著,她也會去找她。
麗娘的手微微抖動著,拿著簽文當著女兒的麵便打開了,看過簽文之後,臉上難掩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