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 71 章(1 / 2)

當兩個人都有著想要靠近對方的想法時,問題便變得非常好解決了。

話是平平無奇的話,人也是平平無奇的人。

就是在給她們兩個人留出單獨相處的空間時,阮覓往外麵走,原先跟在端清郡主身後的那群跟班也都跟在她身後,眼神熱烈得有些嚇人。

阮覓感覺自己的背後快要燒起來了。

腳步一頓。

臉上再次換上非常和善的笑容,轉過身問。

“是有什麼事嗎?”

那些人齊齊搖頭。

端清郡主還未出嫁的時候,就是在鱗京橫著走的小霸王,與現在的段意英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時候她身邊自然聚集了一大堆同樣不耐煩琴棋書畫的人,身份都不錯,隻是名聲不太好,時常有母親教導自家女孩兒莫要和她們混在一塊兒。

就算現在端清郡主嫁做人婦,脾性卻還是如當年一般,從未變過。

身邊的跟班,自然也是一茬接著一茬,不曾斷過。

跟班們隻看過端清郡主訓斥彆人,把對方罵得哭啞了嗓子的場景。現在卻見到了能壓著端清郡主,那話一句接著一句,讓端清郡主一點脾氣都發不出來的人。

這是怎樣的勇士?!

人都有慕強心理,這群人更是。

因為種種腦補,這會兒阮覓在她們心目中的形象已經無比高大了。

於是個個激動看向阮覓,崇拜非常。

可阮覓隻覺得詭異,她保持微笑道:“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然後鎮定,又非常快速地離開。

之後的幾天倒是沒發生什麼事情。

段般若遇刺的事情也查清楚了。說是有大臣和刺客勾結,本想刺殺順元帝,可是一時不察被段般若撞見了。

那個官員認為段般若聽見了他們密謀的事情,於是先在段般若的馬上動手腳,然後又派遣了原本準備用來刺殺順元帝的刺客去刺殺段般若。

順元帝說這件事的時候是站在看城上,語氣沉重。說完後語氣又是一變,變得欣慰且驕傲。

說段般若命中帶福,是大雍的福星。不然也不會正好替他擋下了這回的事情,自己也安然無恙。

於是看城下的官員紛紛附和,一時之間,段般若就從那個被刺殺的公主,變成了替順元帝襠下災禍的福星公主。

阮覓一直在行宮裡修養,這些事還是阮平左告訴她的,估計是覺得阮覓被牽連進去,理應知曉這件事的結局。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

順元帝誇完段般若後,好像礙於什麼,不情不願地又誇了一下阮覓。

說她性情忠義,膽大心細,他很欣賞。

這些話阮平左也一字不動地轉述給了阮覓。

阮覓聽完後,表情奇怪。

她悄悄看了阮平左一眼,總覺得順元帝最後麵誇她的那些話,應該不是真心實意的。

至於順元帝強行給段般若塑造福星人設,阮覓也沒有細想,畢竟這些和她也沒什麼關係。

圍獵最後一天,行宮裡舉行了一場宮宴。

與先前那回不一樣,這次正式得很。

阮覓幾乎全程跪坐在軟墊上,對著前麵的歌舞發呆。

不能隨便“串門”,不過可以出去透透氣,隻要你不是走路時鬨出的動靜太大礙了順元帝的眼就行。

阮覓和謝氏說了一聲,悄悄走了出去。

明天就要回去了,不少人覺得可惜,也都偷偷溜了出來看一眼這觀山圍場的景色。

於是宮殿外的花園裡還聚集了不少人。

借著月色,三三兩兩低聲說著話。

阮覓不認識多少人,也沒有過去強行融入彆人的想法,便一個人往前走了走。

她剛往前走一步,那堆人居然齊刷刷轉頭看她。

阮覓:……

原來是集文軒的那幾個姑娘,她們站在那兒,矜持地朝阮覓點頭,“阮姑娘出來賞月啊。”

阮覓沉默一瞬,“嗯。”

然後又補了一句,“今晚月色真美。”

她這句話好像打開了什麼不得了的開關,那幾個姑娘眼睛一亮,壓低的聲音裡透著興奮。

“此情此景,不如我們借月賦詩?”

“好!”

她身邊的人紛紛讚同,甚至打算拉阮覓過來。

阮覓連連擺手,表示十分心動,但是很不好意思地拒絕了。

在她們有些失望的眼神中,阮覓加快了腳步逃走。

終於離開她們的視線後,阮覓剛鬆了口氣。

這裡應該沒什麼人吧……

她一口氣還沒鬆完。

一群人就走了過來。

她們本在談天說地,哈哈大笑,看到阮覓的那瞬間就全部停了下來,聲音也沒了。

盯著阮覓,神情恭敬又肅然,好像黑`幫組織看到了老大,校園混混看到了大姐大。

這是上回端清郡主身後的那群跟班。

阮覓再次沉默,在那些詭異的視線裡虛弱打了聲招呼:“賞月呢?”

她一說話,那群人剛剛靜止成雕塑的樣子瞬間就沒了,個個都爭著搶著回話。好像小學生上課時搶著回答問題,還一個比一個大聲。

震得阮覓耳朵差點聾了。

這一刻,阮覓徹底打消了走走消食的想法,端著再和善不過的笑臉,無波無瀾轉身回到了殿內。

……

翌日。

阮覓坐上了回程的馬車,隨意往窗外一瞥,便看到了陳章京。

他跟在屬於段般若的車隊裡,臉上做了些修飾,與平常看起來不怎麼像了。不過從他的身形上,阮覓還是能看出來這就是陳章京。

前幾日她再一次去了偏殿,卻沒有看到陳章京。

偏殿的院內放著一個小碗,裡麵有點魚肉,看起來很新鮮。也就是今天放在這兒的樣子。

阮覓上一秒還以為陳章京出了什麼事,下一秒看到這個小碗,便明白了他現在或許過得還行。

放個小碗在這裡,除了喂貓,另一個意思恐怕是想告訴阮覓他是安全的,不用擔心。

會給一個才見過沒幾麵的人報平安,應該是個外表看起來沉悶,可是心很細的人。

喜歡貓,可是又不討貓喜歡。

阮覓一邊想著事情,一邊看陳章京的身影沒入人群中,隨後便也收回目光。

————

在阮覓回鱗京的前一天,阮奉先出事了。

阮玨趁著阮奉先辦完差事回家的時候,舉著刀衝了上去。有一刀正好砍在腰椎骨位置,阮奉先被抬回去後,大夫儘力診治,也隻是保住了他的命。

大夫語氣委婉地告訴阮母,要是恢複得好,說不定還能走幾步路。

這不就是說,阮奉先以後隻能在床榻上度過一生了?

阮母當即暈了過去。

在家從父,再嫁從夫。

阮奉先對於她來說就是支撐起阮家的頂梁柱,這一倒,直接把她砸暈了。

阮覓剛進鱗京,就有家中的小廝蹲在那兒,一看她就火急火燎地跑上來說“三小姐,不好了不好了,老爺他下不來床了!”

阮覓當時沒聽懂他的意思,還以為阮奉先生了場大病,病得下不來床。

她辭彆阮平左,回了阮家。

一進去就感覺到府中壓抑的氣氛。

阮母沒有待在阮奉先那兒,估計是怕看見他那個樣子,心裡更不好受。阮珍珍坐在她旁邊,也在發呆。阮珵不在,估計是在阮奉先房中給他侍奉湯藥。

阮覓站在門口的時候,阮母疲憊地抬起眼看到了她,終於找到了主心骨似的。

“你、你回來了啊。”她站起身走到阮覓麵前,有很多想說的,但是最後隻眼眶紅紅的問她。

“去看過你父親了嗎?”

看她這副阮奉先快要離開人世的模樣,阮覓沉思片刻,“現在就去。”

“去看看他吧,陪他說說話。”阮母擦了擦眼淚。

“嗯。”阮覓點頭,轉身離開。

還沒走進,就能聞到阮奉先房間裡散發出來的濃濃藥味,還有說不清的彆的腥臭氣息。

接著是一聲“哐啷”脆響,碗被人揮手打在地上。

“滾去出——”阮奉先暴怒的聲音裡夾雜著無儘的恐慌。

阮覓沒有進去,就在外麵站了一會兒。

屋內傳來阮珵有些低落,卻又莫名冷靜的聲音。

“父親要好好喝藥,才能好起來。”

但阮奉先似乎是已經失去了神智,不管阮珵說什麼都是一頓痛罵。

最後,阮珵打開門走了出來,“收拾一下。”

他剛對門口的仆人吩咐完,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阮覓。

姐弟倆對視一下,阮珵朝她道:“來看父親?”

“算是吧。”阮覓靠著牆,隨便應道。

阮珵卻沒有離開的打算,他走過去一點,突然問:“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他今年才八歲,可無時無刻都在成長。

不管是思維還是學識上,都以著可怕的速度直追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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