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阮覓喊完那一聲“英姐姐”後,所有人都停止動作,看著阮覓若有所思。
曹雪冉終於走了過來,將阮覓從本就已經打算鬆手的段意英手中解救下來。
“你們又鬨騰什麼呢?”
她笑得溫婉。
若是這事發生在一月前,曹雪冉肯定會順勢讓阮覓也喊自己一聲姐姐的。可是幾回陰差陽錯下來,曹雪冉思想升華了。
迫不得已喊出來的“姐姐”,哪裡含了真感情?她有耐心,可以慢慢等,等到阿覓真心實意出自內心地喊她一聲姐姐。
這不比某些人使用武力威脅的更有意義?
這樣想著,於是臉上的神情更加溫和了。
還理了理阮覓的頭發,將剛才被段意英按得有些亂的地方撫平。
十個人總算到齊。
後來來的那四個人中,除了段意英和曹雪冉,還有兩個男子。
其中一個一看就十分開朗,他一到這兒,就提出讓大家都介紹一下自己。作為提出這個建議的人,他也是第一個介紹自己的。
據他自己所說。
出身沒落世家,從小受到祖父的影響,非常想為國家貢獻自己的力量。
於是這回,一聽到能夠通過比試的形式為大雍爭光,保護大公主。江連年立馬就報名了。
說到這裡,江連年還傻笑著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負責選拔的大人們人都很好,連我這種水平的都網開一麵,讓我入選了。雖然他們都是同情我,但是我一定不會辜負這份好意的。保護大公主,不讓大公主遠嫁,這是我作為大雍的一份子義不容辭的責任!”
鏗鏘有力,極為振奮。
忠君愛國的氣息撲麵而來。
站在江連年身邊的人聽到“大公主”三個字後,淡淡掃了他一眼,神色不變,往旁邊退了幾步。
在彆的人都介紹完自己後,這人的視線落在阮覓身上。
片刻後,勾起嘴角。
“白頌。”
他眉眼生得有幾分娟秀,但是眼中時常露出暗沉之色,渾身都透著狷介狂放。
不管誰瞧見他,都會認為這是個不好惹的人。也因為身上的氣勢太強,故而沒有人會注意到他那娟秀的眉眼。
阮覓嘴角抽了抽,總覺得這人不對勁。
於是態度很謹慎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
這時,終於有個內侍過來。他朝眾人拱了拱手,道:“陛下請阮姑娘往前處一敘。”
好像在哪裡監視著他們似的,人沒有到齊之前理都不理一下。等他們互相自報完了家門,才不慌不忙地讓內侍過來請人。
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阮覓想這些不過是一息的功夫,很快就跟著內侍離開。
他們剛才在的那處地方是一處寬闊的平地,四周宮殿簷角飛翹,擾人視線。
所以穿過禦道後,阮覓才發現就在不遠處竟然有一棟高樓。
穿著常服的順元帝坐在高樓上,俯瞰風景,獨自飲茶。
鱗京仲冬本就寒冷,高樓上風景好是好,可同樣的,窗口開得很大,寒風爭先恐後湧進來。阮覓僅僅是站在那兒就打了個寒顫,也不知道順元帝是怎麼做到在這兒坐了這麼久的。
“臣女參見陛下。”
一邊哆嗦一邊行禮。
還好這回順元帝並不打算不做人,很快就讓阮覓起來了。還和顏悅色地讓阮覓過來坐。
能坐著誰會想站著呢?
阮覓一臉恭敬地坐下。
好像她坐下並不是為了貪圖這一時的舒服,隻是出於尊敬與臣服罷了。
這副乖順的模樣落入順元帝眼中。
他沉默一下。
好像,應該為此感到高興。可是實際上又真的高興不起來。
高樓上看風景方便。
阮覓看到這棟高樓的時候心中就有預料。
於是她隨意往下一瞥,果然看到了段意英等人。
這是個非常好的視角,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們在做什麼。
那也就是說,順元帝方才一直在這兒看著他們。
怪不得時間掐得那麼準。
“對這回比試,有什麼想法?”在阮覓收回視線後,順元帝才問了這個問題。
似乎給足了阮覓時間去觀察周圍。
她想了想,拍了通馬屁。
“陛下您乃天授天子,洪福齊天,在您的帶領下,這回比試肯定能贏。”
沒有對結果避而不談,但是卻決口不提“我一定會拚儘全力贏下來”這樣的話。
茶杯被放在桌子上,發出一聲清脆響聲。
阮覓低眉順眼,恭敬非常。
然後便感覺如有實質的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含著帝王特有的壓迫。
過了許久。
順元帝才道:“朕就將這個重任交給你了,想必阮家之女,是不會讓大雍百姓失望的。”
阮覓:……
緩緩彈出個問號。
話題怎麼一下子就轉到了這裡?
而且,不是“你們”,是“你”。
這是什麼意思?
但顯然順元帝不打算給阮覓留下思考的時間,他看著樓下,笑得慈祥。
“不妨來看看,他們可都是接下來要與你一齊努力的同伴。”
阮覓隻得抬頭,看向樓下。
卻發現此時已經劍拔弩張了。
白頌站在柳十令麵前,好似要乾什麼的樣子。
江連年則努力插`進兩人中間,雙手比劃,努力勸和。
這場景讓阮覓再次皺起眉頭,她大概懂了順元帝的言外之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