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 83 章(1 / 2)

蒼國使者說的那些話,瞬間便讓重視禮節的大雍眾人心頭怒火升騰,恨不得衝過去和對方打個你死我活。

但是在看到順元帝猙獰的麵目後,剛才還想衝上去的那些人頓時忘了自己在氣惱什麼,紛紛開始擔心順元帝拔劍殺人,把這件事鬨得難看。

於是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一瞬間便消失了。

還有人打算去勸勸順元帝,好叫他冷靜下來。

但還沒等他們勸說,順元帝就跟變戲法似的,臉上的猙獰瞬間消失不見。

坐在那兒神色淡然,“開始抽簽。”

眾人:……

鬆了口氣,但是又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情,這是怎麼回事?

順元帝說抽簽,自然得上去抽簽。

大雍這邊作為代表上去抽簽的人是阮覓,對麵的是蒼國的二皇子。

兩人走上抽簽台時,蒼國二皇子友好地對著阮覓點頭微笑,甚至文質彬彬地做出個請的手勢,示意阮覓先抽簽。

他是很典型的蒼國人長相,皮膚黝黑,身形高大,一身腱子肉。做出這樣書生氣十足的動作,實在有些不倫不類。

阮覓自站上抽簽台,就跟被賦予了神聖使命似的,注意力全在抽簽的箱子上,壓根沒注意到蒼國二皇子動作上的違和。

反而臉上掛著兩國邦交大使似的客套微笑,頷首致謝,鄭重地走過去抽簽。

兩人擦身而過的那瞬間,蒼國二皇子突然發覺有幾道視線盯著自己,猶如猛獸,讓他瞬間感覺到了危機。

於是等阮覓抽完簽往後退的時候,他上前一步,順勢不經意地轉過頭去看身後。

自家人,雍國人,在場的所有人都在看著他。

二皇子不動聲色皺起眉。

誰會對他抱有這麼大的敵意?

就算自己現在在台上抽簽,可難道他們這樣盯著自己,自己的簽運就會被折損?

二皇子臉上揚起自信的微笑,他可是自小就被宮中眾人稱為運氣寵兒的人。

就算旁人再嫉妒,就算他把先抽的機會讓出去,他也不會輸的。

自信地在箱子裡摸了一圈,指尖碰到唯一的一張紙後,二皇子心中微動。堵上他的聲譽和智慧,這絕對是個“上”!

拿好那張命中注定的簽紙,他自信轉身,與阮覓一起展開。

他的紙上定然是……

???

定睛一看,自己紙上麵寫著的一個大大的“下”。

蒼國二皇子人都傻了,立馬轉頭去看阮覓的紙。那上麵明晃晃的“上”字,簡直就是在嘲諷他。

恍惚間,他想到。

難道剛才那些視線,真的帶有詛咒的力量嗎?

可惡的雍國人!

從小到大在抽簽這種事情上就沒有輸過的人,此時難以置信,心中的勝負欲也跟著瞬間暴漲。

於是在阮覓轉身準備再次抽取比試地點的時候,他攔住阮覓,嚴肅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反正以後對方也會知道,阮覓便沒有隱瞞。

“阮覓。”

蒼國二皇子若有所思地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嘀咕道:“阮覓……這名字聽起來倒是不怎麼樣。”

聲音很小,但是阮覓還是聽見了。她麵無表情,嗬嗬笑了一聲。

但說出這句話的人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重新恢複戰意,高聲道:“格桑,我的名字是格桑,你這一輩子都會記住我的名字。”

言下之意便是,等我以後打敗你,你將很榮幸地記住這個名字,一輩子崇拜我。

但是在旁人聽來卻不是這個意思了。

瞬間,背後本來快消失的視線,又多了幾道。

刺得格桑立馬機警地轉過頭,神色驚疑。

看著麵前這個蒼國二皇子一驚一乍的樣子,阮覓等了一個呼吸的時間,見人還是東張西望,便徑直越過他走去了另一個抽簽箱子麵前。

他們這次抽簽,是先從兩張簽裡麵抽“上”“下”簽。抽中“上”簽的人才擁有下一次抽簽機會,即從箱子中抽取此次比試的地點。

其實誰來抽都沒有關係,但兩國都不放心,覺得對方會作弊。於是隻能用這樣抽簽的方式來決定誰來抽取地點了。

聽說第一張碰到的紙是和你最有緣的,所以阮覓非常乾脆,指尖剛碰到那張紙,立馬便將紙拿了出來,當著眾人的麵展開。

沽源村。

是她沒有聽說過的地方。

但既然是做為比試地點,自然是存在的。

順元帝對這個結果不意外,或者說,就算抽中彆的,他也不會有其他反應。

“比試從午時開始,從皇宮出發,前往沽源村。誰先完成沽源村人的願望,誰便是勝者。”說完這句話,順元帝就和善笑起來,“朕期待諸位的表現。”

話音落下,他的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阮覓身上。

做為順元帝親自任命的“小隊長”,阮覓自然懂得了他的意思。麵無表情,雙手背在身後,軍訓似的大聲道:“定不負陛下厚望!”

“好!”順元帝也十分給麵子地拊掌朗笑。

蒼國人看見他們這樣,難免覺得自己這邊有些冷清。於是也學著順元帝的樣子,有模有樣地互相鼓勵起來。

阮覓默默移開視線。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趁著現在還有空,阮覓便問道:“你們可知沽源村在哪兒?”

段意英性子急,當即給她解釋:“在蒼國和大雍交界的地方,村落裡蒼國人和大雍人占比很大,甚至齊國人也很多。是個三不管的地方。從這兒過去,若是騎快馬,估計要整整一個白日。”

順郡王本就是有軍功在身的宗室,段意英以前曾跟著他去過許多地方。

像沽源村這樣少見的三國混居的地方,自然是記憶猶新。

江連年憨憨地摸著自己的後腦勺,有些驚訝地說:“竟然是這樣子的地方。”

其餘人都神色平靜,似乎並不是第一次聽說這個村子。

阮覓默默歎息了一下自己知識的淺薄。

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熱切地看向段意英,“還有呢?還有呢?”

她眼睛裡都閃著星星似的,全身上下都透露著“我相信你肯定知道更多”的崇拜。

心中非常驕傲。

雖然我不會,但是我的夥伴很強!

被寄予希望的段意英咳了咳,避開阮覓的眼神。

其實她也就知道那麼一點……

但是做人不能露怯,咳了幾聲後,段意英又揚起頭,高深莫測道:“等你去了那裡,就會知道更多了。”

阮覓想了想,覺得段意英說得很對,於是再次滿眼崇拜地給她吹了一大通的彩虹屁。

曹雪冉笑而不語。

魏驛藺露出學習的表情。

柳十令素來平靜的臉上露出一點溫和。

殷如意覺得不爽,嘖了一聲。

白頌眼睛微微眯起,舔了舔犬牙。

僅有陳章京和崔顏神色不變。兩人唯一的區彆在於,陳章京並沒有看著阮覓,崔顏卻一直看著那邊。

至於江連年,則興奮得麵目扭曲,激動之情不言而喻。就算他不說,誰都知道他在激動什麼。

……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報時間的內侍看著圭表,在長針影子落在某個刻度時,便道:“午時已到,比試開始。”

所有人都肅穆起來,尤其是參加比試的人。

阮覓等人朝著順元帝再行了一禮,隨後飛速跑走,隻留下柳十令一個人往宮門口走去。

在先前那段空閒時間裡,柳十令早就向眾人說了自己的不足之處。他身體不好,騎術不精,肯定沒有辦法單獨騎馬前去沽源村。

就算他勉強騎上去逞能,也不過是拖後腿而已。

阮覓做為小隊長,自然要解決這個問題。

“兩人同騎,應該可行。”

當時,柳十令看著阮覓,不知想到了什麼,默默將臉扭過去。一抹紅暈出現在了他弧度柔和的眼尾處,像是一滴極其鮮豔的嫣紅滴落在水中,瞬間暈開。

見他這個樣子,阮覓想起來柳十令向來不喜歡和彆人太過親密,尤其是女子。那就要從另外六個人裡麵選一個。

“你想……”

話還沒說完,殷如意就壓著眉開口領著這份事。

“我來。”

他說這話的時候是看著阮覓的,頗有種咬牙切齒的味道。一邊想著自己不能放著阮覓不管,另一邊心中又十分煩躁。

最後隻能把這份煩躁歸結為旁人竟然在肖想他的好兄弟。

一日好兄弟,終身都是好兄弟。

自己肯定要給她把好關的。

這麼一想,殷如意心裡的煩躁慢慢就消了。

總歸……他會幫她好好看的。

少年彆扭的哼了一聲。

魏驛藺站在阮覓身邊,他一向不動聲色地占據著阮覓身邊的位置。很清楚地看到阮覓思考問題時的各種神情。

在柳十令說自己不會騎馬後,他眼神一動。

要不自己也說不會騎馬?

他真的開始思考蹭馬的可行性,不過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

兩國比試不是兒戲,有些事情也要分輕重緩急,以大局為重。

他輕輕歎了口氣,又有些無奈地笑笑。抬眸時對上一雙含著雪的眼睛。

是崔顏。

兩人對視片刻,魏驛藺便覺得自己剛才一閃而過的想法被窺探了一般。他沒有訝異,反而還是笑著朝對方頷首示意。

一貫注重禮節的人自然不會在這方麵失了禮數,崔顏也微微點頭。

……

明麵上,對皇宮最熟悉的人自然是段意英了。

她跑在前麵,領著眾人左彎右拐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馬廄前。

然後眼光毒辣地快速挑出九匹馬,“這是這裡頭最好的幾匹馬,也就比我的逐月慢了那麼一點點。”

末了,她還奇怪道:“往日皇宮可沒有這幾匹馬,難道是陛下特意為我們準備的?”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於是她也沒有在意宮中馬匹質量突然好起來的事情。

前去沽源村,最快的方式便是騎行。

若是回去自己家找馬,那肯定會耽誤更多時間。要是蒼國人就趁著這個空當超過他們,比他們先抵達沽源村,那關於村民願望的線索豈不是要先被蒼國人拿到了?

這也是他們一開始拔腿就跑,趕來馬廄的原因。

“好了,去宮門口彙合。”

柳十令這會兒大概已經到宮門口了。

原本宮中是不能騎馬的,但是這回是特殊情況。他們在討論的時候,順元帝看過來的眼神中無疑透露了他的意思。

此回允許你等,宮中縱馬。

他們自然求之不得,翻身躍馬,快速朝宮門口而去。

仲冬寒衣厚重,卻也被風吹得衣角紛飛。

這一行人,或是錦衣貂裘,或是青衣白裳,都在馬上顯出一番少年銳氣。

而這個時候,蒼國人卻還在大雍皇宮裡亂竄,跟無頭蒼蠅似的。

馬呢?放著他們馬的馬廄在哪兒呢?

格桑很清楚在場的那些大雍王公貴族不會幫他們找路,於是聰明的帶著人離開,準備隨便找個宮人問問馬廄在哪兒。

至於那些宮人不回答,格桑從來沒想過這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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