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七爺走到書案旁邊坐下開方子。
曾醫女留神看著,等寫完之後,才鄭重接過,道:“盛七爺的醫術我還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希望盛七爺不要急著走。等下再跟我一起論方?可以嗎?”
盛七爺笑著搖搖頭,“今兒忙得很,就不陪姑娘論方了。改日有空再論。”說著拱了拱手,跟王氏一起向王毅興告辭。一陣風似地離了相府。
“走得這麼急做什麼?”曾醫女很是失望地看著盛七爺和王氏背影歎息。
夏珊抿嘴笑,道:“這你都看不出來?——人家怕了你了。”
“怕我?怕我做什麼?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難道還能吃了他?”曾醫女撇了撇嘴,一甩垂在胸前的大辮子,去按方取藥去了。
……
周懷禮的將軍府裡,蔣四娘懨懨地靠坐在床上,臉色灰敗。幾天不見,就蒼白憔悴了許多。
“四少奶奶,喝藥吧。”蔣四娘的婆子戰戰兢兢給蔣四娘送了藥過來。
蔣四娘看也不看,接過來一飲而儘,用帕子擦了擦嘴,“將軍回來了嗎?”她在問周懷禮的行蹤。
“早上出去說有事,這會子還沒回來呢。”那婆子小聲道。
“嗯,盯著些兒。等將軍回來了,請他過來。”蔣四娘淡淡吩咐道,闔上眼。“你出去吧,我要睡會兒。”
那婆子躬身倒退著出去了,靜靜地候在月洞門前。
掌燈時分。周懷禮終於回來了。
“將軍大人回來了!”丫鬟婆子忙行禮通傳。
周懷禮點點頭,撂開簾子進了裡屋。
蔣四娘下午睡了一覺,心情好些了,但是想到腹中胎兒,心裡還是惴惴地。
周懷禮走進來,含笑道:“你可好些了?”說著,在她床邊坐下。
蔣四娘一見周懷禮進來,眼圈都紅了,哽咽著道:“……你老實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些紙錢和香裡麵,怎會有毒?!”
蔣四娘撫了撫自己的肚子。腸子都悔青了。
如果對這孩子真的有害,豈不是她這個做娘的害了他?!——當然還有他爹……
周懷禮一愣。道:“四娘,你這是什麼意思?那些東西裡有毒,我怎麼會知道?”
“你真不知道?”蔣四娘狐疑問道,她不想相信這件事跟周懷禮有關,也不敢相信,但是那兩天,確確實實是周懷禮囑咐她一定要去靈堂跪靈,打的幌子就是要下大房的臉麵。
因周懷禮告訴他,馮氏和周懷軒對周承宗頗有怨言,故意不給他大辦喪事,就是為了報他一輩子忽視他們母子倆的仇。
蔣四娘聽了,也覺得馮氏和周懷軒過份了些,就算周承宗生前有不妥的地方,但是人死如燈滅,有什麼不好就都過去了,再加上自從知道周懷禮的身世之後,她心裡一直沉甸甸地,如同壓了一塊鐵,也需要做些什麼,來讓自己安心。
所以她就連著兩天不辭辛勞地去靈堂跪靈。
哪裡知道最後卻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差一點連肚子裡的孩子都折進去了……
周懷禮見蔣四娘起了疑,忙指天發誓:“這件事若是與我有關,我不得好死……”
蔣四娘見狀忙捂住他的嘴,嗔道:“行了,你說我就信了,發誓做什麼?”
周懷禮將她的手握住,從他嘴邊拿下來,“我隻有你了,你不能不信我。”
這句話說得蔣四娘心裡又暖烘烘的,她偎在周懷禮胸前,螓首輕點,“嗯,我信你。”
……
王毅興第二天上完朝後,就跟著夏昭帝去他的禦書房單獨議事。
兩人說完正事,王毅興就說起了叔王的獨子夏止,“聖上,衛王妃昨日來我家看珊珊,順便求我來探聖上的口風,是不是對小王爺的親事另有安排。”
夏昭帝微微地笑,“她來讓你探朕的口風?真是謹小慎微。唉,叔王一家子從先帝時期就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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