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文同誌,你也彆見怪,我當初放心的把《花環》的改編權交給你們,當然是信任你們的能力,相信你們能把這件事做好。”
“可如今呢?如今竟然鬨出了這種事情。”
“要是你們找不到好的話劇演員,我也就不這麼生氣了,可是你們真的找不到嗎?以你們的能力,國內那麼多播音員、話劇演員,怎麼可能拒絕來播講我這部呢?”
“還是我當初太好說話,答應的太痛快,你們覺著我這兒有大便宜可占。”
江弦越說臉上的青筋便越明顯,說到最後甚至氣憤的揮舞起了手臂,聲嘶力竭的質問。
“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嘛!!!”
江弦這一套套的甩過來,錢家文聽得是冷汗直流。
廣播劇的事情一定得處理妥當,《高山下的花環》這篇的讀者數量太龐大了。
這件事若是傳出去。
那得惹多少讀者們憤怒?
讀者們恐怕光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們這些編輯給淹死。
光是想想那畫麵,錢家文都忍不住的哆嗦。
“你放心吧,江弦同誌,這件事我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他給江弦保證說。
“你說話頂用不?”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那我等你的消息,至於現在的這部劇,絕對不能播出。”
“您放心。”
回到台裡,錢家文馬上將整件事情記錄下來,將《花環》廣播劇的製作全過程,以及江弦同誌的批評,全部寫下來交了上去。
如今《高山下的花環》能否在下下禮拜準時播放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
避免因為廣播劇製作質量太差引起聽眾們的不滿才是重中之重。
路嶽生提著公文包進到辦公室。
放下公文包,他先是給自己泡了壺茶。
這茶葉還是他那侄子家送的。
這個事兒說起來也是無奈,本身他那侄子就是個待業青年,他憑著老戰友的關係,好不容易給他那侄子調進了實驗劇院。
本身能力就不夠,能接著一兩個龍套角色就已經算是團裡照顧,結果這小子還滿腦子惦記當正式演員。
無奈之下,路嶽生想到一個“曲線調動”的招數。
《高山下的花環》廣播劇剛好準備在台裡製作播出。
路嶽生一琢磨,以《高山下的花環》的質量,以及在讀者之中的知名度,要是讓他侄子來演播,播出以後那怎麼也算是大功一件。
更何況肥水不流外人田,台裡本就在找合適的演播演員。
就這麼的,路嶽生把他侄子弄了過來。
一共12段,12個半小時,正常的話劇演員一天錄一段,也就是30分鐘。
他這侄子兩三天才能錄好一段,弄得台裡相當一部分同誌不滿意,礙於他的麵子,這才沒有多說什麼。
路嶽生也生怕這事兒鬨大傳出去不好聽。
好在花了這麼長時間,可算是把《高山下的花環》整部劇製作完成。
他抿了兩口茶水,便被人通知台長喊他過去。
路嶽生連忙起身,推開台長辦公室的門,發現dang高官、文藝部主任全都坐在裡麵,這會兒表情一臉嚴峻。
“台長、書記、主任.”路嶽生依次打個招呼。
台長也不客氣,劈頭蓋臉便問:
“路嶽生同誌,我請問你,《高山下的花環》這個廣播劇的演播演員是從哪裡請來的?”
路嶽生一愣,很快答說:“是中央實驗話劇院的一個話劇演員。”
“為什麼有同誌反應那個演員是你親戚?”
“.”
路嶽生腦袋“嗡”地像炸開一樣。
台長是個小老頭,見路嶽生沉默不語,哪還能不懂是什麼情況。
他氣衝衝的走到路嶽生麵前,抬起胳膊指指他的鼻子,又轉過身,恨其不爭的拍一把桌子。
“我們有些同誌,每天不想著如何把工作做好,反而光是惦記著在自己,哪怕是《花環》這樣備受上級領導關注的項目,心中也毫無乾事業的大公無私精神,反而滿腦子zb主義的利己思想”
小老頭的嘴毫不客氣。
路嶽生的臉也很快漲紅,他哪能不知道這話是在說他,每一句話都像是一個巴掌,啪啪的往他臉上敲打。
書記就要冷靜一些,先是安撫了下台長的情緒,而後目光如電的看向路嶽生。
“情況呢,我們已經了解了,也有同誌向上級反饋了。”
“書記.”
“你先不要說話,你還不知道你給電台造成多大的影響。”
書記冷哼一聲,“《花環》是上級領導都在關注的一部廣播劇,原計劃下下禮拜就播出,我們連廣告都打了出去。
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人家《花環》的作者因為廣播劇的質量問題要求取消演播!
這是江弦同誌在難為我們台裡嗎?
不是吧。
這部劇我和台長都聽了,你也可以自己聽聽,這部劇做的是什麼樣子。
不像話!
我們堂堂央廣電台,難道連一個好的演播演員都請不著?”
兩人輪番一頓批評,路嶽生羞愧的腦袋都快縮進了脖子裡。
他當即表態,“我、我有錯誤.”
“對了,你有大錯誤!”
小老頭雙手拤腰,怒不可遏,“因為你一個人的鬼心眼,我們的臉都讓你丟完了!”
其餘一些同仁靜靜坐著,看著這一幕,都知道這個時候不方便出麵。
《花環》這個太敏感。
在人事調動的問題上,台長、書記雖然沒辦法輕易去動路嶽生,但是這件事已經彙報到了上麵。
上級相當關注。
不僅僅是因為《花環》的讀者數量多,更是因為這是部涉及到南疆的。
就連那位給戰士們送書的同誌,都在關注著他們廣播劇的播出。
路嶽生敢在這個事情上犯錯,那真是茅房裡打燈籠——找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