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客人,你的心願是什麼?”
被點到名的新客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兩股戰戰、瑟瑟發抖,一副幾乎隨時都會暈厥過去的模樣。
女巫心道,看來這是一位膽小的客人。她不著急,隻退到壁爐旁邊,擺弄著剛擺上去的一盆綠蘿,靜靜的等待著客人度過最初的驚惶,慢慢恢複鎮定。
新來的客人年紀大約六十歲上下,衣著打扮是那種比較正式的,看得出來他大概是一位公職人員,或者相類似的職業。這種人,反而最不容易相信神鬼之說,他們更願意跟著黨走,摒棄一切封建迷信。
唯一的問題就是,女巫和她的占卜屋,看著不像是傳統的封建迷信,倒是給人一種走錯了片場的錯愕感。
兩三分鐘之後,客人終於找回了他的語言能力:“女菩、菩薩饒命,小、小的不敢對您不敬,勞煩送送送我回家……”
女巫保持著完美的微笑,那是她被梁穎的表情包洗腦後,自己領悟出來的,足以將原本就膽戰心驚的新客人嚇到肝膽俱裂。
“客人你有什麼心願嗎?”女巫又重複了一遍問題。
這一次,新客人終於聽明白了她的意思,忙不迭的脫口而出:“有有有!我想回家!!”
女巫:……
突然覺得上一位客人挺好的,至少不需要她費神解說。
“你待會兒就能回去,不過除了回去之外,你還想要什麼呢?”
新客人懵了半晌,才一骨碌的從地上爬起來:“我想要啥都可以?那我想要我兒子踹了他那個倒黴媳婦!跟她離婚!必須離婚!!”
女巫走至長桌前,指尖觸碰到微微有些涼意的桌麵,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許願的規則,當然重點肯定是關於賭注的選擇。不過,賭注的份量同許下的心願難易程度成正比,這位新客人的心願並不難達成,因此賭注也會較之前麵幾位客人略輕一些。
最終,新客人選擇了他剛裝修完成的新房子作為賭注。
卡牌早已就緒,齊整的平放在長桌上,任君挑選。
新客人的運氣顯然不錯,儘管中途有所猶豫,可最終還是翻到了那張吉牌。
哪怕至今為止,還不曾完全搞清楚狀況,在看到了牌麵上的那個“吉”字時,新客人還是長出了一口氣,直覺告訴他,這大概跟去年上普陀山旅遊時,抽到的上上簽差不多吧?甭管到底咋回事,終歸是個好兆頭。
再抬頭看女巫時,新客人顯得放鬆了很多。
“小姑娘你好,我姓賈。”
鎮定下來後,他覺得剛才自己的表現當真是傻透了,就跟前這個看著不過十幾二十歲的漂亮女孩,怎麼可能會害人呢?最多也就是品位古怪了點兒,年紀輕輕的居然穿了一身黑乎乎的衣服,還是從頭到腳一身全黑。再看這屋子的裝修,也是衣服慘不忍睹的模樣,品位簡直跟他那倒黴兒媳婦有的一拚。
想到這裡,賈爸爸再也忍不住滿腹的心酸和委屈,對著女巫吐槽了起來。
“現在的年輕女孩子到底是咋想的呢?小姑娘你為啥也喜歡一身黑呢?我年輕那會兒,想買塊鮮亮點兒的布,都得到處托人找關係,費了老大的勁兒才能買到像藍色綠色這一類的料子。我和我媳婦結婚時,我倆就是一身藍色工作服,因為喜慶的紅布太難買了。”
“你們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日子過得好了,反而就愛搞那些幺蛾子。大紅豔紅朱紅粉紅……這些色兒多好看呢,多適合你們這些年紀輕輕的女孩子呢?花兒一樣的年紀,不打扮得喜慶一點兒,難道要等歲數大了再去打扮嗎?”
“我家那個倒黴兒媳婦就是這樣!”
“可憐我辛辛苦苦大半輩子,好不容易買了一套大房子,四室兩廳的大戶型啊,我是打算將來老倆口加他們小倆口,再多添倆孩子,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熱熱鬨鬨的過日子。可結果呢?”
“前些日子,我忙著退休返聘的事情,房子交付了也沒工夫去盯著裝修,就把這事兒交給了我兒子。那小子雖然不咋爭氣,可好歹有個聽話的優點,我想著,他也老大不小了,是該放手讓他自己做點事兒,我怕他被人騙了,還給他指了幾個家居牌子,讓他就緊著這幾個來。”
“沒想到啊,沒想到啊,我真的是做夢都想不到,他居然給我弄出了個棺材房!”
“我剛才去看了新房子,我花了那麼多錢買下來的新房子啊!被裝修成了黑壓壓的棺材房!!”
哪怕已經過去好一會兒了,賈爸爸一閉上眼睛,剛才那慘烈的一幕還曆曆在目。
真的是太慘烈了,哪怕他知道現在的年輕人跟他那時候差距太大太大了,人家都說這是代溝,沒辦法的。他也儘量選擇寬容對待,求同存異嘛,大不了儘量順著小年輕的意思來。
這次裝修新房也是如此,要真的依著他的喜好來,絕對給裝修成90年代的複古風。可他也知道小年輕不會喜歡的,就想著,現在流行的那啥歐式英倫風、美式田園風、現代簡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