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嬋沒有理會他,埋著頭吃著碗裡的東西。這種被稱之為西紅柿的東西還算不錯,她能夠嘗出一點點酸味,比起一點味道都感知不到的米飯和青菜,西紅柿算是很不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趙淵這個人居住在一起,又漸漸找回了做人的感覺,吃到他給自己做的麵條餃子之類的,她的身體日漸能從這些食物中汲取到一些營養,這對她的功體應是有益。
城中的地氣比之郊外惡劣許多,她上次在沼澤地消耗的靈氣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恢複,主要還是受城市地氣的影響。
如果人類的食物也能幫助她修煉功體,倒也很好。現在的世道比起她生前好了許多,即使普通的老百姓,也能衣食無憂,吃得也是頂好。
蘇嬋的心緒漸漸平靜下來,開始慢慢吃碗中的麵條。看得出來,趙淵做這一碗麵條還是花了許多心思,上麵的荷包蛋火候煎得剛剛好,他特地煎了兩個。
殊不知,其實她並不喜歡吃煎蛋,因為她的味蕾弱,嘗不出煎蛋的味道,倒是那有點酸酸的西紅柿比較合她的味蕾。
趙淵人雖討厭,不及顧北淵的萬分之一,但熱心腸這點,倒是和顧北淵一樣。
蘇嬋吃了麵條,又去廚房洗碗。這是她人生第一次洗碗,她前世連吃飯都有人夾菜,不過洗碗倒也沒什麼,她發現自己在心理上已經能很坦然地接受這些轉變了。
這個世界的人們幸福富庶,講求男人和女人生而平等,比起她以前生活的年代好。
蘇嬋洗了碗,肚子有點撐,便走去陽台上站著吹風。
這裡處處高樓林立,一到晚上到處都燈火通明,街上的路燈比皇宮的宮燈還要明亮,仿佛永遠不會有黑夜降臨。蘇嬋很喜歡這份光明,當初她從陵寢中醒來的時候,到處都陰森漆黑,她在那種陰冷黑暗的地方住了那麼多年,如果不是身上這塊鎖魂玉陪伴著她,她都不知道在那種鬼地方不生不死有什麼意義。
蘇嬋眺望著遠方的天空,如果說這裡有什麼不好,那就是這裡的空氣太差,晚上都看不見星星月亮。不過有了這些永遠不熄滅的燈光,也不需要星星月亮照明了。
最初第一次站在這麼高的地方她心中還有恐慌,不過現在她已經習慣了,並且很喜歡這個高度,可以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仿佛半個城市都在自己腳下,能讓人心也變得豁然。
趙淵洗完澡出來,便見蘇嬋正站在陽台上吹風,她好像特彆喜歡在陽台上玩。
趙淵摸了一支煙點燃,漫不經心地走到陽台上,“我有個朋友喜歡養些花花草草的,我看他的陽台還不錯,四季都有花開。改天我帶你去花鳥市場買點花花草草種在這裡,免得這陽台太單調了。”
他不是什麼文雅的人,不過蘇嬋看上去很古典文雅,趙淵估摸著她會喜歡。
蘇嬋聞言轉過頭,便見趙淵向她走來,然後停在她旁邊,背靠著陽台欄杆,嘴上還斜斜地叼著一支煙。他剛洗完澡,頭發上都沒有擦乾,還淌著水,臉上帶著剛洗過澡的紅潤,深邃的眸子這時染了一些慵懶。
他身上的睡衣穿得很隨意,鬆垮垮地掛在肩上,大半個胸膛都裸露在外。他微微眯起眼,吐了一口煙圈,那張俊朗的臉隔著嫋嫋煙圈看過去,顯得格外散漫痞氣。
蘇嬋見不慣他這副孟浪的樣子,往旁邊挪了挪,她搞不懂那煙有什麼好抽的,像熏臘肉一樣。
趙淵看她一臉嫌棄,微微愣住,繼而又好笑道:“你說你那麼討厭我,又乾嘛非要跟著我?”
說到這裡,他忽然想起蘇嬋那幅畫,便挑了挑眉梢說:“莫非……你喜歡我?”
聽到“喜歡”兩字,蘇嬋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諷道:“我還沒有眼瞎。”
趙淵雖是顧北淵的轉世,但蘇嬋和他這些天相處下來,實在談不上喜歡。哪怕就算因為顧北淵而有那麼一丁點的喜歡,也早被他這份孟浪和聒噪給磨滅了。
所以,她之前和趙淵說時機成熟自己會離開,也是這個原因。
等她的陪葬品全部找到,那些賊寇得到應有的懲罰,她會尋個適合自己修煉的地方清修。
“唉,我說你這張嘴有必要那麼毒嗎?你不喜歡我,那你前段時間還那麼霸道,不允許我去相親。”
蘇嬋:“兒女情長,影響你工作。事業未成,何以成家?”
趙淵聽後大笑,“那你說說,你又為什麼這麼關心我的事業?我親媽都沒那麼操心。唉,你既然這麼關心,那你再給我提供一些有用的線索,這樣方便我早點破案,對不?”
蘇嬋略一沉吟,道:“你今天看的那幾人,是第一批進去盜東西的賊寇,牽涉命案的幾個毛賊是隔了幾日才進去的。”
趙淵一聽來了興致,“你怎麼知道是他們,而不是毛賊?打撈屍體那天,你可沒有和我說這些。”
蘇嬋冷哼一聲,“這是一起很明顯的官道,那幾個毛賊撬不開口陵寢正殿的選鐵門。”
“那除了你畫像上的人,可還有其他人參與?”
蘇嬋提供的幾人個個都不是好惹的,其實他和同事也早有懷疑,但是沒有十足的證據,也不好抓人。換句話說,沒有證據,抓了也是白搭,反而還會打草驚蛇。
當然,蘇嬋給他提供的畫像也隻是多一個參考,他們也不可能憑著蘇嬋的幾幅畫就叫嫌疑犯落網,隻不過蘇嬋提供的這些能讓他知道把重點觀察對象集中在哪些人身上而已。
“我能確定的隻有那三人。”因為當時事發突然,她也摸不清對方的底細,再加上她那時剛好遇上靈力最弱的時候,不敢和那麼多人硬拚,她為自保躲了起來,看到的隻有三張麵孔。
趙淵深深吸了一口煙,又緩緩吐出來,扭頭瞅著蘇嬋,似笑非笑,“你這麼篤定,你看著他們進去的?還是說……你就在那地下皇陵裡麵?”
蘇嬋被他那探究又輕佻的眼神看得萬分不悅,“我就在裡麵。”
趙淵知道蘇嬋又來氣了,不過他偏偏就是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就說:“那你為什麼在裡麵?”
蘇嬋直直地看著他的眼,和他對視:“因為我就葬在裡麵,一千年了。”
趙淵一愣。
蘇嬋慢慢朝他走過去,走到他麵前站定,然後微微抬頭,神情倨傲,“想知道我為什麼會處心積慮靠近你?那我現在就告訴你,我每到月圓之夜,就要吸人精血,很不幸,你就是那個被我挑中的人。而你看到的那副白骨,正好就是我!”
夜風很應景地從陽台刮過,趙淵一時像被什麼定住了一般。
逼近她的女人比起他來矮了一個頭,隻能微微仰著臉看他,那張臉漂亮白淨,眉目清麗,眼底如一潭深淵,望進去就出不來。
她臉上的表情十分詭譎,配著她剛才的故事,還真有那麼幾分詭異。當然,她要是說她是外星人,準備來侵占地球,他說不定還會更信一些。
如果她眼底不要泄露那一絲嘲諷和得意,那演技就真的更爐火純青,比那些隻會瞪眼噘嘴的小花們強多了。
趙淵微眯起眼,拉起她的手,一個旋轉身,蘇嬋和趙淵的位置就顛倒了。
趙淵一手支撐著欄杆,將蘇嬋困在自己和欄杆間,在對方那驚惶羞惱的表情下,頗有幾分享受地問道:“狠心的小妖精,那你說說,你打算如何吸我精血?”
作者有話要說: 趙隊現在正在給我們示範如何快速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