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要看血流成河!(1 / 2)

時間撥回一刻鐘之前。

偏院內,十幾處篝火熊熊燃燒,每一處篝火之上都有一隻六十多斤重的白條羊正在被高溫舔舐。

二百餘張案幾上擺滿了各色烤肉,兩百四十名來自不同將領府上的家兵沉默的吃著肉。

不同於正堂的熱鬨,偏遠內的氣氛格外沉悶。

一名樂師的身影在院門外閃了閃,卦夫見狀直接抱起酒壇走向樊護,笑著邀飲:

“樊兄!來,共飲一爵!”

樊護聲音平淡的拒絕:“卦兄無須再勸,既然家主有令禁止飲酒,那就沒有任何一名家兵會飲酒。”

“你看這幾日有哪名家兵飲過一口酒?”

卦夫無奈的坐在樊護身邊:“都是一軍之中的袍澤,難不成我等還會害諸位不成?”

“我家將軍都允許諸位喝酒了,怎麼就不能喝上一口?”

“這好端端的宴會若是連一口酒都不喝,那還有什麼氛圍!”

樊護卻隻是搖了搖頭:“某乃家兵,而非士卒,無須聽從將軍調遣。”

“至於猜忌之心卻是卦兄想多了,若是某果真猜忌,就不會吃這烤肉。”

事實上,第一天酒宴時所有家兵都沒吃一口宴會上的飯、沒喝一口這府上的水,隻是用自己隨身帶來的肉乾和水囊充饑解渴。

直到第二天時嬴成蟜提供了活羊活鹿,又提供了未經研磨的鹽巴等調味料,樊護等家兵確認嬴成蟜不存在投毒的機會,這才親自動手烹飪了食物,總算是在嬴成蟜的府上吃了口熱乎飯。

即便如此,他們也不允許所有食材離開自己的視線,這也是為何好端端的院子裡卻擺上了十幾處篝火的原因。

說是沒有猜忌,但樊護等家兵對嬴成蟜的防備簡直都要寫在臉上了!

卦夫無奈搖頭:“我算是明白我家家主為何總是申斥我等了。”

“與樊兄一比,我這家兵當的確實不稱職。”

“但我家家主可是交代了,務必要讓我等陪好諸位,可你看……”

環視了這沉悶的現場一圈,卦夫無奈搖頭:“既然諸位不飲酒,那我給大家唱首歌吧!”

樊護也能理解卦夫的無奈,更沒理由拒絕卦夫,便笑著點頭:“卦兄請!”

卦夫清了清嗓子,用酒爵拍打案幾以做節拍,慨然高歌: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其他嬴成蟜的親兵也跟著唱了起來:

“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這句一出,全場家兵就知道卦夫在唱什麼了。

老秦人的歌曲不少,但論傳唱度,卻無一首能出《無衣》之右。

而在大秦軍中,這更是比戰鼓更能振奮軍心的戰歌!

不由得,其他家兵也跟著唱了起來: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

一名、兩名,隨著樂聲越發激昂,兩百餘名家兵都引吭高歌:

“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聽著歌聲,樊護有些感慨。

這歌聲慷慨激昂,他們要做的卻是苟且之事。

這歌詞同袍同澤,他們要做的卻是弑殺戰友的事。

何其諷刺!

何其悲哀!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

“好膽!爾果真心懷不軌!”

“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一曲歌罷,卦夫暢快大笑:“彩!”

“諸位果真真袍澤也!”

樊護卻突然坐直了身子,猶疑的發問:“剛剛是不是有什麼聲音?”

樊於期的那一聲嗬斥在經過牆壁、大門的阻隔後本就已經衰微。

在兩百多名家兵同聲高歌的聲浪中更是隻掀起了丁點水花。

饒是樊護耳聰目明卻也隻是隱約察覺到了一絲不和諧的聲音。

若是換做第一天,僅僅這點不和諧就足以讓樊護暴起發難。

但正是因為第一天時樊護僅憑一聲‘殺’就掀了桌子,殺奔正堂,讓樊於期十分難做,所以今日的樊護反倒是不敢再因為這丁點猜忌便直接暴起。

卦夫慷慨而呼:“是我大秦敢於向六國揮刀的聲音!”

一眾家兵熱烈的撫掌而讚:“彩!”

卦夫再次打起節拍,朗聲而呼:“諸位袍澤,同唱!”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兩百名家兵再次齊齊高唱,隻有樊護佯做溜達的走到了院子邊緣,側耳傾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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