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潁川郡郡守,自潁川郡征調民夫五萬奔赴戰場!”
“傳令……”
魏咎回返大梁城讓嬴成蟜的後續計劃全部失效。
一條條命令被嬴成蟜接連下達,秦軍全軍為之調動,為新的計劃站住陣腳。
輜重營更是掄起銅鍤,將一筐又一筐的泥土和石塊倒進鴻溝。
三天後。
戰場化作熱火朝天的工地,一支兵馬也自南方行進而來。
外黃縣縣令張耳遙望鴻溝,聲音肅然:“秦軍這是要堵死了大梁城水師出城之路!”
“怪不得王上令我軍突進南水門,接應水師出城。”
“若果真讓秦軍堵死了鴻溝,大梁城豈有反擊之力?”
張耳身後,門客劉季的目光卻是看向整齊列陣的秦軍,無奈吐槽:“以四萬兵馬強攻秦軍十七萬大軍。”
“此乃必死之舉!”
“禽獸尚且求存,我等又何故尋死?”
遊俠陳餘怒斥:“所以我等是人,而禽獸卻隻是禽獸!”
“而今王上被困,國都陷入危難之境,我等身為大梁人士便是戰死沙場也必要護大梁城不失!”
劉季嘴皮子從不弱於人,麵對陳餘的質問了然點頭:“所以我等不如禽獸唄!”
陳餘大怒:“伱……”
張耳沉聲道:“夠了!”
“此地乃是軍陣,豈能容你等吵吵嚷嚷?”
“亂了大軍士氣,看本官能否饒了你等!”
陳餘頓時壓住怒氣,拱手致歉:“是餘之失。”
“但這劉季也實在太過氣人!”
“他才是在亂我軍軍心!”
張耳溫聲道:“你我皆生於大梁城,而今大梁城被困,你我自當竭力救援。”
“但劉先生非大梁人士,甚至並非魏人。”
“他願意隨我等同來救援大梁城,乃是處於義氣!”
張耳轉而看向劉季,認真的說:“張某早已將劉先生視作知己。”
“張某亦知此戰凶險,但大梁城是張某的家鄉,保護大魏更是張某昔日主上信陵君的臨終囑托。”
“即便前路危險,張某也不會後退一步!”
“但張某不會強迫知己為張某赴死,張某願贈千錢為劉先生路資。”
“唯願明年今日劉先生能遙敬張某濁酒一壺。”
“如此,張某便是在九泉之下也可老懷大慰啊!”
如果是四十多歲的劉季,絕對會當場拱手告辭,跑路之前還不忘拿走張耳承諾的路費,甚至沒準還會從輜重營中再取點糧食。
但才十八歲的劉季正熱血任俠,更以信陵君為偶像。
張耳接連抬出了二人之間的情義和信陵君的臨終囑托,劉季哪還遭得住?
我也不想送死,但他叫我知己啊!
劉季當即一拍胸脯:“張兄厚待劉某,於危難之際劉某又怎能棄張兄而去?”
“張兄的家鄉就是劉某的家鄉,張兄的目標就是劉某的目標。”
“此戰,劉某必當奮勇!”
陳餘輕聲一哼:“倒也不算是個徹底的鼠輩。”
張耳笑而拱手:“如此,張某便先行謝過了!”
旋即張耳抬高聲調,朗聲開口:“諸位先生若有欲走者,張某絕不阻攔。”
“你我相識一場乃是緣分,引為知己便已是暢快,不負此生啊!”
張耳帶出的四千兵馬中有兩千七百餘人是縣兵,餘者皆是張耳麾下的門客。
平日裡張耳好吃好喝的招待著,更有信陵君風範,為不少門客的楷模。
而今張耳有難,話又說的這麼熨帖,門客們哪怕是為了麵子又豈能逃走?
千餘門客齊齊拱手:“我等願為張兄效死!”
張耳暢快大笑:“既如此,諸位先生便且隨張某殺儘秦狗!”
高舉手中長槍,張耳怒喝:“目標鴻溝兩岸,殺!”
張耳沒有動,張耳麾下的門客和縣兵已經發起衝鋒,口中高呼:
“外黃縣麾下,前來護駕!”
此刻的戰場頗為安靜,數千名門客縣兵的呼聲響徹戰場。
其他來增援的縣令不由得暗罵。
此地距離秦軍還有數百丈呢,誰能想到張耳現在就開始喊殺了?
結果,這麼好的露臉機會就被張耳搶過去了!
戰場上迅速響起嘈雜的呼聲:
“彭城縣麾下,前來護駕!”
“乘丘縣所部,奮勇殺敵!”
“吾乃襄陵縣縣令鄒運,將士們隨本官衝殺!”
各城援軍互不統屬,且都想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博取魏王增的青睞。
所以戰場上的魏軍一片混亂,相互之間完全沒有配合可言。
然而他們的出現終究讓秦軍的包圍圈出現了裂痕。
大梁城頭,龐煖毫不猶豫的下令:“令!”
“南城中門開!陳茂所部,出城掩殺!”
“水師於南水門後集結,命令一到即刻殺出!”
魏王增擼起袖子走到汾鼓旁,親自雙持鼓槌重重砸在鼓麵之上。
“咚!咚咚咚!”
戰鼓擂響,魏王增嘶聲怒吼:
“大魏!萬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