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園苦澀搖頭:“王上太急了。”
“而今各氏族不可能再發私兵協助守城,王上可願傳召上柱國回援了?”
郭倉點頭道:“王上已發傳令兵五十名傳召上柱國回師。”
“一刻鐘前,傳令兵剛剛自東門殺出。”
上午時,楚王悍還堅決拒絕傳召項燕回軍,想要借秦軍的刀殺景氏的人。
但楚王悍萬萬沒想到,秦軍的刀未免太過鋒利!
無須他人勸說,楚王悍已經乖覺的發出了撤兵命令。
李園卻再次搖頭:“僅僅五十名傳令兵恐怕殺不出秦軍圍困。”
“郭先生,你親率二百衛兵自北門突圍出城,本將會派遣三千正軍以為護衛。”
“務必要殺出圍困,令上柱國即刻回援!”
郭倉轟然拱手:“唯!”
目送郭倉在正軍的保護下衝殺出城,李園目光轉向東城。
看著依舊不停落在東城牆上的飛石和任由徭役們拚命修補也補不住的裂隙,李園心中滿是緊張:“上柱國,定要速速回師啊!”
……
兩日後。
渾身浴血的郭倉闖入陳城軍營。
在家兵的攙扶下,郭倉終於見到了項燕。
“上柱國!”郭倉焦聲而呼:“秦軍正圍我壽春城而攻之。”
“壽春城城牆在秦軍飛石的威脅下堅持不了幾日。”
“請上柱國從速回援!”
項燕略略頷首:“本將已收到王令。”
郭倉再問:“那上柱國所部為何仍未動兵?!”
項燕解釋道:“本將已令昭氏回援。”
“隻要昭氏兵馬抵達,壽春城之困自解!”
郭倉反問:“昭氏兵馬何在?”
項燕聲音中有些無奈:“為秦軍偏師所攔。”
在知道嬴成蟜南下的第一時間,項燕就令昭氏南下息城,以便於隨時通過淮水回援壽春城。
結果秦將李信率萬餘秦軍不知從哪兒蹦了出來。
雖然兵力較寡,卻猶如蜂群般不斷騷擾昭氏,大大拖延了昭氏的行軍速度。
郭倉都快被氣笑了:“秦軍不過十餘萬,上柱國所部卻擁兵二十餘萬。”
“而今上柱國卻言稱二十餘萬大軍兵分兩路,卻被兵分三路的秦軍所攔。”
“上柱國以為,這說得過去嗎!”
項燕有苦說不出。
秦軍雖然隻有十餘萬,但軍心可用,內部團結。
楚軍雖然擁兵二十餘萬,但內部矛盾極多,單單解決內部矛盾就要耗費項燕大量的精力。
且單獨領兵的嬴成蟜、王賁和李信,每個人的戰術思想都多有不同,卻全不是易於之輩!
項燕很難的!
郭倉卻根本不明白項燕的難處,他隻是再度拱手:“上柱國既已接王令,就請上柱國尊王令而行!”
項燕搖了搖頭:“昭氏昨日回稟軍報,已大破秦軍偏師一次。”
“無須多久,昭氏便可擊潰秦軍,順淮水而下以增援壽春城。”
“而今秦軍主力就屯兵於我軍南二十裡。”
“一旦我軍動兵,秦軍必定發兵攔截。”
“此戰,必敗!”
郭倉掙開家兵,強撐著顫抖的雙腿上前質問:“是此戰的勝敗更重要,還是壽春城的安危更重要?”
“上柱國意欲因一戰之勝敗而違抗王令乎?”
“請上柱國牢記,您的家小還在壽春城!”
項燕虎目一凝,雙眼中綻放出毫不遮掩的殺意。
郭倉堅定的看著項燕:“上柱國大可殺卑下。”
“但若上柱國拒不回軍,上柱國家小皆不存也!”
項燕右手按住劍柄,聲音重回平靜:“你想做那不惜以命勸諫的忠臣,以此名留青史?”
郭倉眼中閃過一瞬間的慌亂,旋即沉聲道:“卑下隻是想提醒上柱國,請尊王令!”
項燕豁然拔劍,一劍斬下郭倉的頭顱!
任由鮮血噴濺於身,項燕沉聲開口:“將此子屍首丟出轅門,喂狗!”
“傳本將令!”
“水師備戰。”
“孫氏並陳城守軍於大營之內活動不休以惑秦軍。”
“其餘各部入夜後登船,趁夜色順流而下,增兵壽春城!”
夜幕降臨。
項燕未寢,王賁亦未寢。
遙望與往日一般無二的楚軍大營,王賁沉聲開口:“令!”
“岑邊所部逆流而上,布置戰線。”
“辛勝所部囤於南十裡外的右岸,蛇陣散開。”
“羌瘣所部囤於南十裡外的左岸,蛇陣散開。”
“各部勿許舉火,以免驚擾了敵軍!”
各都尉齊齊拱手:“唯!”
應令過後,辛勝不禁發問:“將軍,今夜楚軍果真要強行突破我軍封鎖?”
王賁略略頷首:“那兩隊傳令兵是本將刻意放過去的。”
“王令連下,項燕豈敢不回援?”
“不是誰人都喚做長安君!”
羌瘣苦聲道:“但我等也不喚作長安君啊。”
“長安君給我部的將令是堵截敵軍,可不是擊潰敵軍!”
王賁理所當然的反問:“擊潰敵軍難道不是堵截敵軍的一種方式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