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刺耳的破風聲,長戟越過敵我兩軍士卒的頭頂,帶著極強的動能向韓成砸落而下!
韓成雙眼猛然一縮,渾身汗毛根根乍立,毫不猶豫的扭轉身體將盾牌擋在了自己身後。
“鐺!!!”
戟尖與盾牌重重相撞,發出尖銳爆鳴,最終無力的跌落於地。
而韓成也被這股力道震的連退數步,踉蹌倒地。
大口喘著粗氣,韓成劫後餘生的顫聲怒斥:“豎子!”
“爾以為……”韓成突然將一名家仆拉到自己身上,驚聲高呼:“持盾!”
長戟為所有家兵指明了方向。
隨著長戟墜落,兩百餘名殘存的家兵儘數持弓搭箭,對準韓成的方向高頻速射!
箭矢入肉的聲音不斷在韓成耳邊響起,韓成根本不敢動彈。
他隻能用雙腿抱住盾牌擋住自己的軀乾,雙手抓住兩名家仆的脖領子,用他們的身體將自己遮的嚴嚴實實。
不知過了多久,撞擊聲不再響起,環繞在韓成身周的僅剩悲鳴。
韓成這才有膽子將兩名家仆的屍體挪開一些,眼睛扒著縫往外看。
然後,他就看到了渾身浴血、雙眼冷漠,身上插著八根箭矢卻還腰杆挺直的嬴成蟜。
四目相對間,嬴成蟜目光依舊冷漠,皮肉卻扯出了一個陽光的笑容。
但他頭盔上那不知是誰的血液滴落至他潔白的牙齒上,讓他的形象變得愈發恐怖。
韓成雙腿夾盾牌夾的更用力了。
這特麼是什麼魔鬼!
嬴成蟜卻依舊自認為十分‘禮貌’的溫聲招呼:“二舅。”
聽到這個稱呼,韓成懸著的心放下來了些許。
大口喘著粗氣,韓成鬆開了抓在手裡的家仆,又扔掉了盾牌,撐著酸痛的身體艱難起身。
“呼~哧~”重重喘了一口氣,韓成目光複雜的看向嬴成蟜:“甥兒,是你贏了。”
“令慈近來安好否?”
嬴成蟜強壓下劇烈的喘息,儘量用溫和的聲音回答:“家母恭安,勞煩舅父掛懷。”
說話間,嬴成蟜走向韓成身側。
韓成輕聲一歎:“想當年令慈還隻是個小丫頭,天天跟在我們身後嬉鬨。”
“一轉眼,連你都這麼大了。”
“時移世易,物是人非啊!”
打好了情感鋪墊,韓成切入正題:“甥兒,念在你我血親的份兒上,伱……額咳嗚!
韓成的請求還沒說出口,嬴成蟜便伸出右臂攬住了韓成的脖頸,猛然用力收縮!
無法呼吸的痛苦讓韓成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看向嬴成蟜。
剛才不是還舅慈甥孝呢嗎?
你怎麼突然就變臉了!
好歹聽聽本君要說什麼再動手啊!
迎著韓成的目光,嬴成蟜輕聲一歎:“舅父,為什麼要造反呢?”
“你根本就沒那個實力啊!”
“本君都不敢想象母妃聽聞此訊之後會有多難過!”
“至於舅父後麵的話,還是不說為好,免得失了體麵。”
雖然嬴成蟜對韓成沒有半點感情,但韓成終究是韓夫人的二哥啊!
在嬴成蟜的視角中,韓夫人是溫柔、善良、仁慈、充滿愛心又熱愛生活的女子。
雖然韓夫人在處理故韓權貴之事上有些極端。
但那還不是為了不讓故韓權貴牽連到韓安?這都是韓夫人對韓安的愛啊!
韓夫人那般看重韓安,又豈會不在意韓成的性命?
而今兩軍交戰、立場衝突,嬴成蟜不得不殺韓成。
嬴成蟜心中滿是對韓夫人的愧疚,他唯一能為韓夫人做的,就是給韓成留個全屍、保份體麵!
懷抱中,韓成的掙紮愈發用力,右手更是已經摸向劍柄。
看著韓成已經拔出三寸的劍鋒,嬴成蟜愈發無奈。
“舅父,何必呢?”
說話間,嬴成蟜右臂再度發力,勒緊了韓成。
左手化掌成拳,砸向韓成的太陽穴。
“嘭!”
一拳砸落。
韓成的位聽神經、皮下神經、三叉神經等密布於太陽穴周邊的神經強烈震動,令其頭暈目眩、難以自控身體。
“嘭!”
第二拳砸落。
韓成的腦膜中動脈破裂,直接造成腦內大出血,令其立刻陷入昏迷。
“嘭!”
嬴成蟜的第三拳砸落。
太陽穴處脆弱的骨骼徹底碎裂,化作一根根骨茬刺入大腦內部,徹底結束了韓成的生命!
三拳落下,嬴成蟜徹底耗乾了體力,脫力的跌倒在地。
韓成的屍首也隨之跌落於地,他死不瞑目的雙眼無神的看向天空,似乎是在質問蒼天。
說好的王位體驗卡呢?
為何本君至死都未曾封王!
大口喘著粗氣,嬴成蟜看向身旁韓成的屍首。
“二舅。”
伸出雙手合上了韓成的雙眼,嬴成蟜微微躬身,輕聲招呼:
“再見!”
……
與此同時,新鄭城。
憨夫高舉雙手,拚了老命的往郡治府裡麵闖,口中嘶聲高呼:“郡守何在!”
憨夫所過之處,一片雞飛狗跳!
但沒有人膽敢阻攔他。
因為他左手高舉著長安君的令牌,右手高舉著調兵虎符!
昌允匆忙放下公文跑向憨夫,緊張的發問:“發生了何事?”
憨夫上前幾步一把抓住昌允的胳膊,一邊把昌允往外拽一邊開口:“有亂賊於新密縣周邊布置伏兵,截殺長安君!”
昌允驚聲追問:“敵軍有多少兵馬?”
憨夫沙啞的嗓音中滿是絕望:“至少一萬!”
昌允如遭雷擊。
啥玩意?
至少一萬?
在昌允治理的潁川郡出現了人數過萬的亂軍,這妥妥的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