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屯留淪陷,楚國發兵!(1 / 2)

李牧在屯留城內吃朝食的想法落空了。

直至太陽再次西墜,李牧胯下戰馬的馬蹄才終於踏入屯留縣。

但它的馬蹄卻沒能踩到任何一處屯留縣的土地。

以屯留縣城牆為中心,秦趙雙方不知多少將士的屍體橫陳於此、相互交疊。

血液的腥氣、金汁的臭氣、屍體的腐敗之氣混雜在一起,讓這方戰場令人望而生畏!

“啪嗒~”

李牧翻身下馬,戰靴踩進一處血水彙聚的凹坑之內,發出踩水之聲,更讓李牧接下來的每一步都頗感粘黏。

踩著一具具屍骸踏上城門樓,李牧默然無言。

在李牧麵前,秦趙兩軍的屍首堆疊成了一道圓圈。

而張浦和劉徬就位於所有屍首的最中間!

張浦身上掛著十六根箭矢,即便戰死也還倚靠著柱梁,劍刃向前。

劉徬躺在張浦身側,左臂不知所蹤,左腿血肉模糊,心口還插著一柄趙劍。

許久過後,李牧方才輕聲開口:“值得嗎?”

“為了守護權貴的食邑、國家的疆土,非是將領卻死戰不退。”

“本君給兩位留了西城門以逃,為何不逃!”

於軍略方麵,李牧確實沒把張浦和劉徬當人看。

屯留縣一戰,李牧甚至沒怎麼用腦,根據兩人的性格和過往戰役隨手定下了一個計劃,然後就讓各部將領自行執行去了。

雖然中間略有波折,但李牧隻是信手一撥便重新掌握了戰局。

但戰事結束之後,李牧卻對張浦和劉徬十分敬重。

李牧恨不能將趙國所有官員權貴都拉過來,讓他們好好看看眼前這兩具屍首,讓他們明白明白什麼才叫一地父母官!

麵對張浦和劉徬的屍首,李牧微微躬身:

“若兩位能於趙國出仕,我等應能引以為友。”

數息之後,李牧直起身,沉聲吩咐:

“尋棺槨收斂此二人屍首,派遣使者送回秦國。”

傳令兵應令而去。

彙總了戰況的司馬尚也匆匆跑來,拱手上稟:“啟稟主帥。”

“此戰我部陣亡六千七百九十二人,重傷兩千三百零五人,殺敵五千一百有餘,俘獲三千四百九十八人。”

頓了頓,司馬尚聲音多了幾分異樣:“相較於戰前估算,我部此戰傷亡過重。”

說話間,司馬尚暗自咂舌。

根據戰後統計,秦軍總兵力不過九千餘,其中正軍隻有兩千。

結果秦軍卻在付出五千餘戰損後仍在抵抗!

這種戰損比放在當今天下是讓人完全無法理解的。

不是,你們圖什麼啊!

打仗不就是為了軍功嗎?

既然大勢已去,明知軍功無法到手,又何必死戰!

李牧慨然道:“將不畏死,兵何懼一死?”

“且,他們懼怕本君會毀去他們的粟苗。”

“為了家眷今歲的糧食,他們不惜死戰。”

司馬尚低聲發問:“那,要毀嗎?”

李牧轉過身,目光看向夕陽下隨風飄動的穀苗,麵露笑意:“一株都不要毀。”

司馬尚聞言陷入糾結,想要勸諫一番。

留著?

它們中的一部分確實會在收成之後被屯留黔首拿去嚼用。

但,它們同樣將成為秦國與趙國繼續作戰的養料!

對敵軍的仁慈,可就是對自己袍澤的殘忍啊!

但不等司馬尚考慮好要不要勸諫,便聽李牧繼續說道:“開屯留糧倉,帶走屯留縣所有糧食。”

“縱兵破開所有黔首家門,帶走所有能找到的糧食。”

“所有俘虜,儘數坑殺!”

司馬尚目露錯愕。

距離秋收還有半個月時間,現在就搶走黔首們的糧食,李牧這非但不是是施以仁慈。

這是在讓他們去死啊!

突然間,司馬尚想到了什麼,連聲發問:“不破開權貴、富商之戶嗎?”

現在已經臨近秋收,黔首家中的糧食估計都已經快見底了。

恐怕全城黔首擁有的糧食加起來都沒有那幾戶權貴、地主和富商的多!

至於得罪了權貴的後果?

彆開玩笑。

李牧連趙國的權貴都不屑一顧,又怎會顧忌秦國權貴的性命?

如果李牧真的是奔著籌集糧食來的,他理應不會放過權貴才對!

李牧略略頷首:“禁止任何士卒滋擾權貴。”

“此令要傳遍全城。”

司馬尚豁然開朗:“而後令得屯留縣內的黔首為了糧食不得不與權貴相爭!”

“即便諸權貴選擇開倉放糧,對於我軍而言也沒什麼損失。”

在坑殺了俘虜之後,屯留縣的可戰之兵將微乎其微。

如果再促成權貴和黔首之間的戰爭,那留給秦國的就隻會是一個爛攤子!

屯留縣將對趙軍再無威脅。

然而司馬尚卻還是頗為疑惑:“但將軍為何要將這些粟苗留給秦國?”

“這豈不是肥敵之舉?”

李牧看向司馬尚,麵露笑意:“本將將粟苗留給了秦國,旬日之後便能收獲一批糧食。”

“何樂而不為?”

司馬尚恍然大悟。

李牧留下這些穀苗根本就不是出於善良和仁慈。

而是在李牧眼中,這些穀苗已經是趙國的了!

李牧不過是借屯留縣黔首之手代為收割而已。

司馬尚振奮拱手:“末將領命!”

李牧略略頷首:“速度要快。”

目光遙望東北方向,李牧悠然開口:“襄垣駐軍應該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正在趕來的路上。”

“一個時辰後,全軍北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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