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將領不得不應令:“唯!”
景疇又看向項榮:“你部可敢再為先鋒?”
項榮所部已是殘兵,再繼續擔任先鋒很有可能會全軍覆沒。
但項榮所部已是景疇軍中最能打的部隊了,景疇彆無他法!
項榮毫不猶豫的轟然拱手:“固所願也!”
景疇誠懇的拱手還禮:“有勞!”
“若我軍能逃出此地,此戰所有罪責由本將承擔,此戰頭功必是項都尉!”
項榮沒有推拒,而是騎上了景疇家兵牽來的戰馬。
翻身上馬後,項榮策馬向前,朗聲高呼:“眾將士!”
“我軍身後便是火海焦土,我軍糧草也已儘數付諸一炬。”
“秦軍固然有意勸降。”
“然,我等皆是大楚貴胄,若是逃奔秦國,非隻是我等自己淪為庶民,留在大楚的家眷更會被論罪下獄,甚至被貶為僮仆!”
“我軍,已無路可退!”
項川等家兵也騎上戰馬、散向周邊,將項榮的話語清晰傳入所有士卒耳中。
項榮聲音抬高,語氣也變的激昂:“但秦軍卻忽視了我軍將士的悍勇。”
“秦軍軍陣更是多有疏漏!”
“後退唯有一死,前進方能得活!”
“隨於本將身後!”
“由本將率爾等殺出重圍,滿載榮譽和賞賜。”
“歸家!”
秦軍已經砸爛了楚軍的‘釜’,鑿沉了楚軍的‘舟’。
無須項榮多加動作,楚軍已然處於破釜沉舟的絕境。
依舊有一些士卒趁著夜色悄悄逃離大軍,對秦軍獻出了膝蓋。
但更多士卒卻意識到,若想回家,若想家眷妻兒不死,他們隻有繼續向前這一條出路!
項榮的本部兵馬第一時間向著項榮聚攏而來。
越來越多的士卒握緊燙手的長槍,攥住了腰間佩劍。
項榮麵露欣然,正聲怒喝:“眾將士,隨本將。”
“衝殺!”
呼喝間,項榮手握盾牌,在百名家兵的護衛下一馬當先向著秦軍狂衝而上。
項榮所部緊緊跟隨在項榮身後,一路狂奔。
景疇暢快大笑:“眾將士,生路就在前方。”
“傳令全軍,緊緊跟隨大纛,向西南方向衝殺!”
眼見三萬餘殘存楚軍向著西南方向發足狂奔,蘇角躍躍欲試的拱手道:“主帥,末將請戰!”
嬴成蟜卻再次搖頭,沉聲喝令:“令!”
“中部弩兵,火矢漫射!”
一聲令下,萬根弩矢裹挾著火焰衝飛上天!
看到萬根燃燒著的火矢再次如流星一般對著本部方向墜落,殘存楚軍們衝鋒的呐喊一音三轉!
“衝殺~啊……啊?啊!!!”
嘶吼中的殺氣瞬間轉向驚懼。
經由項榮和景疇二人連番演說才勉強拉起來一點的士氣,頃刻間轟然崩塌!
就連楚軍的將領們也不敢置信的仰頭看天:“秦軍還在引火?”
“難道我部腳下也埋藏了石油?”
“快,散開!!!”
刹那間,楚軍亂成一團,每一名楚軍都在慌亂驚懼的躲避著火矢,躲避著可能出現的火焰!
然而嬴成蟜卻輕聲一笑:“驚弓之鳥,不外如是。”
嬴成蟜並沒有在楚軍現下站立之處潑灑石油。
因為方才站在那裡的可是秦軍!
嬴成蟜哪怕是承受一些兩軍交戰時的戰損,也不願焚了本部士卒。
否則,軍心何存?
那萬根火矢至多不過是能點燃一片草地,但卻讓楚軍陷入了莫大的慌亂。
嬴成蟜當即喝令:“傳令都尉西鋒,衝陣!”
“傳令都尉楊樛,圍殲敵軍!”
聽得令鼓變換的節奏聲,早已在戰車上等候許久的西鋒振奮而呼:“眾將士!”
“軍功就在前方,任我等自取也!”
西鋒座駕禦者迫不及待的一震韁繩,驅策四匹戰馬拉動戰車發足狂奔,空氣中僅留西鋒的狂呼:
“衝殺!”
禦者的心態就是所有秦軍將士的內心寫照。
眼睜睜看著諸多楚軍葬身火海,他們既敬佩於嬴成蟜的軍略,又痛惜於那些被燒焦的頭顱。
被燒焦的頭顱,不算軍功的啊!
再看著弩兵袍澤不斷潑灑箭矢,收割著一條條楚軍性命,他們眼饞啊!
而今,終於輪到他們了。
伴著清脆的馬蹄聲,四十架戰車開始加速,帶領四千名隨車步卒向驚慌失措的楚軍狂奔而去。
楊樛更是焦聲高呼:“袍澤們,急行!”
“莫要讓彆部兵馬搶了我部軍功!”
兩萬餘秦軍自南北二側向著楚軍最為薄弱的中後端發起衝鋒。
軍功盛宴,正式開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