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你做甚!弟可是剛剛凱旋的大將軍!”
“弟為大秦立過功!弟為大秦流過血!你不能這麼對弟!”
“嗷~你還真打?你再打我還手了!你再打我真還手了啊!”
“疼啊!!!”
皮管循聲熟練的放緩馬速。
果不其然,五馬大車的車門被一腳踹開,嬴成蟜渾然不顧馬車還在行進,飛也似的跳出車廂,踉蹌落地。
群臣:……
迎著隗狀等臣子無語的目光和公羊拔等人目瞪口呆的注目禮,嬴成蟜好似惱羞成怒一般嗬道:“看什麼看?”
“不知道什麼叫兄友弟恭啊!”
“王上將軍往後讓讓,給本將讓個地兒!”
王翦抽身暴退十餘步,看向五馬大車的目光暗藏幾分希冀。
大王,您打過長安君可就不能再打本將了呦!
公羊拔懵逼不解的發問:“長安君滅國大勝而回,秦王何至於如此對待長安君!”
“世人不是傳聞長安君備受秦王恩寵的嗎!”
我們還真不知道這場麵與兄友弟恭有什麼關係?
我們隻知道,我們一入鹹陽就看到嬴政在打嬴成蟜!
而公羊拔等人都是因嬴成蟜的遊說才選擇前來大秦。
倘若嬴成蟜和嬴政之間的矛盾已經到了無法掩飾的地步,那他們又該何去何從!
漆雕禮冷聲道:“長安君與秦王私交如何,與你我無關。”
“秦王如此苛待剛剛滅國而回的功臣,這既不合禮也不合情!”
“若是這秦國朝堂之上的袞袞諸公都對如此荒謬之景坐視不理,我漆雕氏寧死亦當匡扶公道!”
蘇角嘴角微微抽搐的安撫道:“長安君與大王的兄弟之情更重於君臣之情。”
“故而長安君與大王私下相處之際的行舉也會更似尋常長兄與幼弟,而非是君王與臣子。”
“諸位無須心憂。”
“想來無須多久,諸位就習慣了。”
聽見這話,公羊拔、漆雕禮等人全都閉上了嘴,甚至不再去看五馬大車的方向。
世人皆知秦莊襄王死的早,亦知嬴政是嬴成蟜的長兄。
長兄如父!
在父親已死的情況下,嬴政身為長兄教訓教訓嬴成蟜,外人誰有資格置喙?
嬴成蟜循聲也揚起脖子回頭笑道:“諸位放心,本將好著呢。”
“本將乃是大秦的大功臣,大王又怎會忍心斥責本將!”
“本將隻是年輕力壯不願乘車,所以才下車步行而已。”
公羊拔等人剛準備笑而回應,五馬大車內就又傳出一陣厲喝:“給寡人滾進來!”
嬴成蟜臉上的笑容頓時就不見了。
小碎步挪到車邊,撩起車簾看了一眼,見車裡的嬴政已經佩好了金鉤玉帶,嬴成蟜這才滿臉乖巧的摸回車內。
隗狀見狀搖了搖頭,輕聲道:“本公知魏兄心中鬱鬱。”
“然,大王已經做出了決定。”
“魏兄,當慎言啊!”
魏繚無奈輕歎:“放心,本公心裡清楚。”
“本公更清楚長安君究竟有多受恩寵!”
魏繚、隗狀這些混跡官場多年的老油條很清楚,任何一個長兄或父親在外人麵前毆打自己的弟弟或兒子,都絕對有著一個共同的目的:做給外人看的!
嬴政在大軍凱旋這大庭廣眾的場合毆打嬴成蟜,其目的不過是通過這種方式告知群臣,寡人已經極其狠厲的親手教訓過王弟了。
一錯不二罰!
無論王弟於此戰犯了怎樣的錯誤、觸犯了什麼樣的法律、犯下了多大的罪行,諸位愛卿都無須再行攻訐。
攻訐了也沒用!
魏繚再歎一聲道:“但每每長安君不遵戰略行軍,大王最終都隻是以小懲回護長安君。”
“長此以往,長安君如何能反省己身?如何能得以成長?”
“在未來,長安君或許依舊會犯下類似的錯誤!”
“彼時大王又該何如!”
隗狀幽幽道:“觀當今天下大勢,留給長安君犯錯的機會,恐怕不多了。”
魏繚啞然。
也對。
天下七雄已經被嬴成蟜滅的就剩四個了。
倘若嬴成蟜再多犯幾次錯,那大秦都該統一天下了。
哪還有給嬴成蟜繼續犯錯的機會!
默然幾息後,魏繚方才煩躁的用力抓了抓頭發:“這算什麼事兒啊!”
——
大秦的朝臣們心情都算不上好。
尤其是那些有心規勸嬴成蟜兩句的朝臣們更是感覺心中憋著一口老血,不吐不快卻根本沒法吐出口!
但嬴成蟜所部的將士們卻激動極了!
“看!女子送吾的花!真香!”
“花算什麼?這可是女子拋給吾的手帕!”
“那是手帕嗎?你仔細看看上麵寫了什麼,那分明是婚書!”
“啊?大秦的女子都如此開放的嗎!吾不過是一貧家子而已,難道隻因吾樣貌俊朗,就能得女子傾心乎?!”
“哈哈哈~不是我大秦的女子開放,而是憑你等的軍功,已足以在我大秦為貴人也!”
來自齊地、楚地的將士們麵對鹹陽國人們的歡迎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很顯然,即便他們在前線斬殺了再多敵人,也沒想到自己竟也有機會受到來自國人的歡迎和尊敬。
大秦的老兵們則是簇擁在他們身側,笑嗬嗬的打趣閒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