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的打擊、生活的重擔讓劉季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不得不放棄了年少時的熱血和天真，被迫回歸故鄉，去做那些他自己也看不上眼的蠅營狗苟之事。
薑讚卻微微皺眉：“據薑某與劉先生的接觸，薑某以為劉先生是有才學的。”
“隻是因並非秦人又不曾抽出時間學習秦律，故而此次榜上無名。”
“隻要多多背誦秦律，劉先生必定可以榜上有名。”
“難道隻因此次失利，劉先生就要放棄了嗎？”
蕭何和劉季的耳朵都是一動。
薑讚這話可是透露出了一個重要信息。
分科舉士，不會隻有一次！
但劉季心頭失落卻是更加濃鬱，自嘲輕笑：“總得先討條活路啊。”
就算是還有第二次分科舉士，囊中羞澀的劉季也必須得回沛縣了。
不然，他還能怎麼辦呢？
人，總得活著啊！
劉季沒得選！
看著自嘲蕭瑟的劉季，薑讚恍惚間似是看到了曾經那個不惜一切代價隻為活命的自己。
如果不是遇到了呂不韋，如果不是得到了呂不韋的欣賞，恐怕自己也早已泯然眾人，亦或是爛死在了某個陰溝裡吧？
沉吟片刻後，薑讚沉聲道：“若劉先生有意，薑某願舉薦劉先生與我家主上。”
劉季愕然，而後不敢置信的看向薑讚：“薑兄你你你，難道是說……”
薑讚麵露笑意：“不錯，正是大秦文信侯！”
劉季雙眼猛的一亮，激動的一拍大腿：“文信侯？”
“誒呦喂，文信侯！”
“那可是以一人之力便能與四君子齊名的文信侯啊！”
“劉某早就有心拜見，隻是因劉某鄙薄，不敢登門。”
“若無薑兄舉薦，劉某何德何能與文信侯相見啊！”
這並不是劉季對呂不韋的真實評價。
但聽到這話的薑讚心臟卻是一熱。
呂不韋的追求之一，就是能與四君子中的某一位齊名。
結果到了劉季這兒，呂不韋竟是單憑一己之力就能和四君子加起來相提並論！
薑讚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很多：“隻憑劉賢弟那‘君不必比將更知兵，卻必要比將更知將’一言，劉賢弟便足以得家主上看重。”
雖然薑讚還沒探清劉季的全數主張，但僅憑這一點就足以讓劉季在‘各司職守’這條戰線成為他們的忠實戰友。
至於更具體的考教，自然是要交由呂不韋親自進行。
前方，馮去疾高聲而呼：“都肅靜！”
“榜上有名者，入宮。”
“等待大王召見，麵君奏對！”
薑讚聞言聲音加快了幾分：“劉賢弟且去薑某馬車上稍待。”
“待薑某出宮便引劉賢弟往文信侯處去。”
“給劉賢弟上酒，上美酒！”
劉季用力點頭，拱手一禮：“願薑兄、蕭兄，能得大王看重、功成名就！”
拜彆薑讚、蕭何後，劉季放鬆了些許，施施然的上了薑讚的馬車，喝著薑讚準備的美酒，美滋滋的輕聲笑語：
“果然，劉某的命啊，就是好！”
——
跨過宮門的薑讚回頭見劉季上了自己的馬車，也不由得展露出些許笑容：
“剛回鹹陽城就能得見誌同道合之士。”
“幸哉！”
蕭何有些無語。
同為沛縣人，蕭何很清楚劉季是個什麼樣的性子。
這種人能和呂不韋誌同道合？
難道呂不韋也是天生的無賴子不成？！
薑讚又看向蕭何，溫聲發問：“某記得，蕭先生與劉賢弟是同鄉？”
“蕭先生以為，劉賢弟為人如何？”
蕭何沉吟片刻後，還是給出了一個中肯的評價：“有才華、有膽魄，心性出眾，敢為常人不敢為之事。”
“故魏縣令張耳等諸多名士都對劉賢弟評價頗高。”
“若劉賢弟能麵見文信侯，蕭某以為文信侯也會欣賞劉賢弟之才。”
一心走官場的蕭何不認為劉季這個無賴子和他是同道中人。
但蕭何卻也不否認，甚至可以說是很欣賞劉季的能力。
在蕭何看來，倘若他日後為官，他就需要一個像劉季這樣的人為他做事。
那麼換位思考，呂不韋或許也會需要劉季去為他做事。
至於是否誌同道合？
並不重要。
薑讚欣然而笑：“如此，薑某心安矣！”
眾人前方，馮去疾回首再喝：“肅靜！”
薑讚、蕭何等人再不敢多言，紛紛垂首跟在馮去疾身後。
踩踏著漫長、高聳的階梯，脫下鞋履，蕭何終於跨過門檻，生平第一次走進了這座承載著大秦權力中心的大殿。
麒麟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