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遙望見兩支趙軍向著秦軍陣地衝殺而來,嬴成蟜手指敲了敲馬背,目露不滿:“僅隻派遣兩部兵馬來攻本將?”
“趙軍究竟是誰人在掛帥,怎會如此畏縮不前!”
本將非但陳兵一處,甚至都已經把投石車推到前線了。
多好的機會啊!
這麼好的機會,竟然還不敢行險一搏?!
好在趙軍終歸還是有些動作,沒讓嬴成蟜的準備白白浪費。
嬴成蟜肅聲喝令:“傳令都尉羌槐,阻截趙都尉馬服超所部,且戰且退。”
“傳令都尉孟南所部,繞行向北。”
“傳令都尉王攀所部,緩速後撤!”
見秦軍投石車向後退去,肥寵心中一急,焦聲喝令:“傳本將令!”
“全軍加速,急行向前!”
呼喝間,肥寵自己也驅策戰馬向前,從中部前壓至前部。
雖然投石車裝載了車輪可以移動,但比之士卒狂奔的速度卻依舊遠遠不如。
肥寵所部全速急行之下,無多久便趕在投石車撤回秦軍陣中之前抵近了秦軍投石車!
肥寵眼中藏著止不住的喜色,朗聲而喝:“傳令左右二部,阻截秦軍!”
“後部穩固陣型,中部弩矢攢射。”
“前部聽令,隨本將毀了秦軍投石車!”
“殺!”
手中長鈹前指,肥寵前部兵馬再次提速,向著嬴成蟜所部發起衝鋒!
更後方,大捧弩矢衝天而飛,向著秦軍投石車的方向拋砸而下。
雙眼死死盯著兩軍之間的距離,嬴成蟜突然斷喝:“傳令都尉王攀所部,加速後撤!”
“傳令都尉蒙恬、都尉蕭途二部,合而夾擊!”
輜重營將士悶著頭用力推動投石車,不管不顧的向後狂奔。
但列陣於輜重營東西二側的兩支兵馬卻悄無聲息的邁開腳步,向著追擊而來的肥寵側擊而上!
司馬尚見狀趕忙喝令:“鳴金!”
“傳令都尉肥寵、都尉馬服超二部即刻後撤。”
“傳令都尉肥靂所部增援都尉肥寵所部!”
銅鉦之音響徹戰場。
肥寵茫然不解的回頭後望。
但見城頭上的令旗搖曳,肥寵還是迅速下令:“傳本將令,退!”
蕭途頓時就怒了:“我秦軍陣中豈是你想來就能來,想走就能走的?”
“將士們,追殺!奔襲!”
在楚地鍛煉出的強健雙腿承載著蕭途、蒙恬二部將士再度加速,死死咬住了肥寵前部兵馬。
但即便秦軍將士追殺之心堅決,卻也隻斬下了數百顆頭顱。
餘下趙軍早已借助身後袍澤的掩護加速遁走!
一時間,嬴成蟜心中無語之情更濃。
雖然嬴成蟜早已準備好了埋伏,但肥寵所部才剛剛踏進埋伏一腳,馬服超所部甚至還沒接近埋伏呢。
結果趙軍就跑了?!
嬴成蟜不由得喃喃道:“趙軍究竟是怯懦,還是警惕,亦或是要誘我軍深入?”
“趙武安君究竟是否正藏於城中,暗暗指揮趙軍?”
李牧是否身在邯鄲城,對於嬴成蟜的整體戰略有著鮮明的影響。
但思慮良久,嬴成蟜卻依舊不得其解。
直至肥寵所部退回邯鄲城內,嬴成蟜終於下定決心,肅聲開口:“傳令全軍取消休整,準備決戰。”
“卦夫,持本將令往輜重營取石油十五車交付與都尉王攀!”
“彭程,汝親率本伍袍澤入王攀軍中,就地打造藏火罐!”
戰局,不曾給予嬴成蟜以仁慈的空間。
若是趙軍主帥怯懦,合該以一劑猛藥逼出趙軍。
若是李牧在暗中指揮趙軍,就更隻能用一劑猛藥逼出李牧!
與此同時。
郭開等一眾趙國臣子看向司馬尚的目光也滿是不解。
郭開更是直接發問道:“司馬都尉為何先令我軍襲擊秦軍,而後又鳴金收兵?”
“本相以為,若能毀去秦軍投石車,即便付出再重的代價也並無不可。”
“然我軍此番出擊非但沒有任何斬獲,反倒是折損了數百將士!”
“此番出擊,有何意義?”
司馬尚平靜的回答:“我軍的斬獲便是逼迫秦軍投石車後退數裡。”
“秦軍投石車固然可以被推動,但推動卻需要大量時間。”
“我軍襲擾一次,便可拖延一段秦軍投石車攻打我城的時間。”
“隻要拖延的時間足夠長,我軍便能等到來自各城的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