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看到林管事,頓時更加來勁“街坊鄰居都來看啊,顧家不做人啊。”
很快,門口便圍了許多人。
這些人一個個的瞅著林管事,三三兩兩交頭接耳,不知道在說什麼。
林管事心裡憋了火“你這人好沒道理,我家老爺堂堂狀元,怎會知法犯法,胡亂綁人。”
他環顧四周,高聲道“既然敢跑到我家門口撒野,那咱們就說個清楚明白,今日有街坊因著誤會來我家問事,正好有個男人因心悸倒在地上,我家老爺心善,便讓家下人請了大夫,把人抬到府中診治,還派人去詢問是誰家男人,哪知道到晚上都沒有問到。”
他一行說一行看向婦人“你即來尋你家男人,那我問你,這麼長時間你去哪兒了?怎的一直沒有露麵,偏偏這時候跑來不問個分明就胡亂冤枉人?”
“我……”
林管事一番話問的婦人答不上來。
林管事冷笑一聲“我家老爺已經叫人去應天府請人,老爺雖心善,可也不是軟性子,我們家出錢出力把人救了回來,總得給個說法吧,大夫的診金是我家出的,得還回來,為了救人,老爺還用了我家珍貴的藥材,這個也得有個價吧。”
婦人聽的臉色一白,心中一緊“你,你胡說,我家男人沒有心悸之症。”
“這由不得你說有的沒的,待應天府的人來了再說。”
他又指著婦人身後的漢子“我們老爺還說,即是丟了人就該趕緊報官,讓你們去官府先報案,官府受理了,再說以後。”
那三個壯漢瞪向婦人“我們……就是來幫忙的,這事,這事我們也不甚明白,我們先走了。”
說完話,他們竟是撒丫子就跑。
婦人顯見的也沒了主意。
她一聽報官是真嚇著了,看著兄弟們跑了,便也想跑。
林管事一揮手,三五個粗壯的婆子上前按住婦人“怎麼的,想跑?是不是犯了事的?即是來了,那就先等等,瞧瞧官府是怎麼處理此事吧。”
夜深了,顧家老宅中一片安靜。
顧允躺在床上,卻怎麼都睡不著。
他一時想到元配妻子,一時又想到葬身火海的長女,睜著眼睛躺了好一會兒,就起身去往梨落軒。
梨落軒在顧府中最偏的位置,顧允走了好一會兒才走到。
此時的梨落軒破敗不堪,推開門,便見一院雜草。
門已經破舊的不行,漆掉落,門環繡跡斑斑,那門一推,竟像是要倒地不起。
借著月光看向院中,雜草叢生,間或還有老鼠奔躥。
看到這一切,顧允心中難過萬分。
他穿過雜草叢,邁進屋內。
小小的三間正房,裡頭沒多少家具,牆角房簷,床鋪家具間已結了許多蛛網,看起來像是荒村野宅,嚇人的緊。
顧允深吸一口氣,忍下淚意,站在屋內環視許久,卻找不到一絲一毫長女的舊物。
自打長女進宮,父女許多年未見,他猶記得長女進宮之前來尋他拜彆,小小的人兒跪在地上鄭重嗑頭,看起來那般瘦弱。
如今算算,竟是想不起有多少年了。
他們如今再度還京,然則那瘦弱的小姑娘已經……連個全屍都沒有落下,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骨灰?
顧允打定主意,明日進宮麵聖時定是要問一問陛下,他那可憐的女兒可曾遺留下什麼?有沒有一點骨灰,或者有沒有一個衣冠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