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不是多好,天陰沉沉的,看著似乎要下雨。
這樣的天氣,在屋裡有些悶,劉鳳山就和高豐在花園的涼亭裡坐著吃酒。
才吃了沒幾盅,就見下人匆匆跑來:“大爺,宮裡來人了。”
劉鳳山一聽趕緊站起來:“來的是誰?好生招待了沒……人在哪兒……”
他一行問一行急步而行。
等到了待客的花廳內,就見一個小黃門端坐在太師椅上,正不緊不慢的吃茶。
劉鳳山趕緊整了整頭發衣領,臉上帶笑,熱情走進來:“公公駕臨,有失遠迎,怠慢了。”
那正喝茶的小黃門抬頭看了劉鳳山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將茶杯放下,屁股都沒抬起一下,還是那般穩穩當當的坐著。
“咱今兒是來給王喜公公辦事的,瑣事纏身,不便久呆,事兒辦了,咱要趕緊回宮呢。”
他一開口,嗓音有些尖銳,帶著說不出來的陰柔之氣,叫人後脊梁都要冒幾絲冷氣。
劉鳳山心中犯了嘀咕,嘴上卻道:“王喜公公但有吩咐,無有不從。”
小黃門這才整了整衣衫站了起來:“咱便不繞彎子了,直說吧,王喜公公讓咱來告訴你一聲,趕緊與你家夫人……不,應該叫朱姑娘和離。”
這麼一句話說出來,小黃門臉上帶了笑。
但劉鳳山臉上的笑卻呆不住了。
他笑不出,卻也收不回,整個人都僵在那裡,過了許久才道:“公公,這是為何?可是,可是賤內惹上了什麼人?”
小黃門瞪他一眼:“問那麼多做甚?總歸是你趕緊和離,對了,叫你和離,不是休妻,可彆壞了朱姑娘的名聲,還有人家的嫁妝也好生的叫人帶走,可彆扣著不放。”
說到這裡,小黃門怕劉鳳山不放人。
到時候他真不好跟乾爺爺王忠交待,便緊走幾步湊過去用著又尖又柔的聲音小聲道:“你好生把這事辦了,買賣還叫你做著,若是不尊我乾叔叔的令,咱們這些人要叫你家破人亡也不是難事。”
劉鳳山分明聽得這樣威脅之語,心中惱火之極,但卻不敢露出分毫。
人家都上門這樣脅迫了,他卻不能流露絲毫不悅,還得奉承著,得當狗一樣跪舔,實在是叫他窩火極了。
同時,劉鳳山又恨起了朱怡。
他心道這必然是什麼人看上了朱怡。
這個女人實在不是什麼賢惠人兒,成日裡浪蕩不行,在外頭勾搭了人,便叫相好的來家裡相脅,將劉家的臉麵往地上踩,著實可恨,可惱。
如今劉鳳山恨不能衝到內院揪住朱怡的頭發,在她那張素日裡裝的菩薩一樣的臉上扇上幾個耳光,再把她甩到地上,用著各種汙言穢語辱罵。
可是他不能這樣做。
他還保存著一點理智。
他現在不能得罪朱怡,誰知道看上朱怡的是誰,要真把那人惹惱了,恐怕一個劉家都抵不上人家的怒火。
“公公……但,但請放心,王公公之意在下領會。”劉鳳山幾乎是咬著後槽牙說出這句話的。
說完了他渾身的力氣就卸了,險些摔倒在地上。
小黃門看他一眼,撇撇嘴角,流露出幾分鄙視之色來。
這家夥真是個軟骨頭,論起骨氣來,倒還不如他們這些太監。
不說不如太監,恐怕連那有傲骨的女子都比不得。
這麼一想,小黃門更看不起劉鳳山來。
他心道這劉家也算是有錢,王喜叔怕也是為著劉家的錢,才拉攏一二的吧。
“好說,隻要你把這事辦好,以後有你的好處。”小黃門笑著拍了拍劉鳳山的肩膀,大搖大擺的離開劉家。
劉鳳山等他走後,直恨的把桌上的茶杯全摔了。
“可恨,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且等著,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