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亂語。”
一個清淩淩的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女聲傳來。
緊接著,門簾被挑起,一陣寒風吹進屋內。
隨著寒風吹進來,便有四個容貌清麗的侍女邁進屋內。
這四名侍女穿著宮裝,頭戴金釵,佩帶珠玉,瞧模樣比富貴人家的女君更有排場。
之後又有兩名嬤嬤帶著八個小丫頭進來。
最後便看到兩個小黃門扶著一宮裝麗人進門。
這宮裝麗人看年紀三十多歲,長相豔美,氣度儼然。
她雖是濃顏,然性子卻頗為冷清,瞧起來有一種高不可樊的淩然。
這麗人顧青君倒是識得的。
她做皇後時見過很多回,前兒入宮隨侍也曾見過的,這位便是蘇世子的母親,也是大周朝唯一的一位大長公主齊慧。
齊慧是太祖之嫡女,太祖在時便十分受寵,一直賞賜不斷。
後太祖駕崩,惠帝登基,對這位姑姑也十分敬重,登基之初便晉為大長公主。
當然,如今齊慧已不是大長公主,畢竟齊恒是她兄弟,可不是她侄子。
但是齊恒沒有下旨,有些人私底下還是以大長公主稱之,她的奉祿待遇也都是按著大長公主的份例來的。
齊慧著深紅的宮裝,頭戴九鳳冠,肩披貂披風,一進屋脫下披風,便見她肩上披著一件鑲珠披帛,細細腰身紮了一條翠玉的腰帶,裙上宮絛都係了各色的珠玉,腰上穿的繡鞋上的花紋都是用一般大的各色珍珠縫製的。
她這般珠光寶氣的人一出現,將並不明亮的屋子都襯的亮堂了許多。
顧青君眼見的那位趙太太在見到齊慧時縮了縮脖子,整個人都成了鵪鶉狀。
饒是如此,趙太太眼中還是閃過了一絲嫉妒。
齊慧眼風飄過,根本就沒有往趙太太身上落。
她直接看向趙侍郎,打量兩眼,聲音如冰似雪:“你們讀書人常說子不語怪力亂神,敬鬼神而遠之,怎的如今倒是信那算命先生的話了?”
趙侍郎抱拳行禮,被齊慧一陣責問,大冷的天額上也出汗了。
“公主殿下,非是臣信,而是那位高人算了許多人,全都應驗……”
齊慧一抬手,趙侍郎就有些說不下去了。
齊慧冷笑:“我問你,若是趙二娘子初初降生,你就把她掐死,那高人算的可準?”
趙侍郎額上的冷汗更多:“不,不準。”
“這便不準了呀,這高人也不怎麼樣呢。”
齊慧眼神更冷:“即是不準,又怎能信奉?若是高人真準,你又怎會掐死她?即是無論如何都躲不開此等命格,為何還要這般苛待?自家的親女,怎生都躲不過,倒不如好生對待,起碼還能享一些年的福,這才是慈父心腸,你說是不是?”
這話說的還真有道理呢。
顧青君心中暗笑。
她心道齊慧本就是一妙人,如今碰著趙侍郎這樣的也有辦法噎的他說不出話來。
齊慧這是以彼之茅攻彼之盾。
高人若是算的準,怎麼都躲不過,你就是打殺都不成,那還不如好生享受父女相處的時光,高人要是算的不準,又何必做出這等拋棄親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