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君正和於婆婆聊生計,就聽到院子裡傳來一陣哭聲。
於婆婆聽到哭聲趕緊站了起來,開門一看,院中站著一個形容狼狽的中年女子。
那女子瘦瘦的,個子不高,穿著粗布衣裙,頭發有些散亂,一張臉黃黃的,帶著幾分苦相。
“二丫頭,你怎麼回來了?”
於婆婆關心的問了一句。
於二丫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顧青君朝外看了一眼,便道:“是二丫姐回來了。”
於婆婆拉過於二丫讓她進屋。
於二丫一進來看到顧青君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抹了眼淚福了福身。
顧青君還了一禮:“二丫姐這是怎麼了?我聽著是哭來著,誰欺負你了。”
於婆婆也趕緊問:“是啊,這是怎的了?”
“娘,我……”於二丫咬了咬唇,眼裡的淚水又不禁掉了下來:“我,我,苗家一家子欺負我,苗老四還打了我,逼著我回來要些炭火,要不然就,就不讓我回去。”
正在倒茶水的於婆婆聽了這話,手中碗一抖,茶水傾灑出來,滾燙的茶水落到她手上,她仿佛沒有知覺。
反倒是顧青君眼尖,趕緊奪了她的碗,又讓她用涼水先衝衝手背,省的燙出了水泡。
顧青君一邊給於婆婆用涼水洗手,一邊問於二丫:“他們為什麼打你?要炭火是什麼意思?”
於二丫是豁出去了,顧青君問什麼她就說什麼。
“我婆婆看我不順眼,我乾什麼都是錯,怎麼都不對,我和苗老四訴苦,他說他娘養他們兄弟四個著實不容易,受了很多苦,叫我孝順一點,對他娘好一些,我,我也不知道要怎生說,便隻好忍氣吞聲,可前兒家裡沒了炭火,我婆婆直喊冷,苗老四心疼他娘,想買些炭火,可現在就是最次的灰炭也貴的很,他掙不來錢,就,就拿我出氣,立逼著我回來要炭,還說我娘家有錢,我哥哥做的一手好熏肉鹵肉不知道賺了多少,便是不給些肉,也該給親家些炭。”
說著話,於二丫又哭了起來:“一家子不要臉的,淨想著盤算彆人,在家裡罵我哥哥冷心冷情,連親家都不知道關照,還說什麼他們去買肉,我哥也要錢。”
“呸,不是個玩意。”
於婆婆聽的直氣的罵人。
“當初我就說苗家不是什麼好的,你爹偏生不聽,還說什麼苗老四老實肯乾,定不差,非得把你嫁過去,如今可算是叫我說著了,這老不死的東西,要是他現在還活著,我非得拿大耳刮子扇他。”
於婆婆這話說的火氣十足,聽的王忠心裡都冒寒氣。
他心說這老婆子實在是個厲害的,怪道能入了顧學士的眼。
齊恒在旁邊坐著。
他在悄悄觀察顧青君的臉色。
便見顧青君一臉欣賞的望向於婆婆,似是對於婆婆這話很滿意。
他隱隱皺了一下眉頭。
如今的文白和當初的顧皇後真的很不一樣,性子似是差了好多,但是再仔細一想,顧皇後也不過是麵上看著溫柔,骨子裡卻最是剛強堅韌的,似乎也沒改變什麼。
許是身在後宮,不得不壓抑本性,如今脫了牢籠實在不必再壓製了。
他又看了顧青君幾眼,努力克製著不叫眼神透露出一絲歡喜。
在他麵前的顧青君實在比當初的顧皇後更加光芒四射,更加有活力,更叫人喜歡。
顧青君沒有去看齊恒。
她給於婆婆洗了手,笑著看了看於二丫:“二丫姐,那苗家兄弟四個平時很孝順?”
於二丫點點頭:“的確孝順。”
顧青君又問:“他們在家會不會幫你婆婆做活?幫著提水,幫著灑掃庭院,你公公罵你婆婆時,他們會不會幫著開脫,會不會講幾句公道話?”
於二丫努力的想了又想,然後搖頭:“不是,我公公脾氣不好,時常罵我婆婆,有時還會上手打,他們兄弟四個都會躲在一邊,根本沒有幫過一次,平日裡回了家也就是躺著,也沒說幫我婆婆做活,不過如今家裡有了我們妯娌,倒是不必我婆婆做什麼活了,但我聽說我大嫂未進門時,家裡的活都是我婆婆在做,洗衣燒飯,灑掃庭院,還要伺侯照顧一家子五個大男人。”
“什麼玩意。”